何喜富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老婆何紫娜怎会在事前没跟自己的老公、当家的男人,商量一下,那怕是说起一声的情况下,突然来向大队干部要用地指标造自家房子!
是自己无能?是自己治家无权?这对于平时在大众眼里看作是一个会办事、有能力何喜富来说,似乎感到了一种莫大的耻辱?
何喜富真想狠骂几声何紫娜出出气,但又马上想到了“家臭不可外扬”的古训,就不想把本来只是两夫妻在床头讨论的话题,拿到公众面前,来一个对与错的争论。
何喜富再也没说一句话,楞楞地站了会儿后就转身回家了。
冰冷的屋里,静悄悄的家,何喜富坐到餐桌边的那张木椅子上,呆若木鸡,他从衣袋里抽出一支烟,“呼——”,此景真像眼睛蛇喷气一样,何喜富用长长的声调吐出了一个烟圈。
何喜富刚进何梦根家门的时候,何梦根还以为这是他们两夫妻说好共同来说这件事,他还想这下喜富造房之事是志在必得了吗,现在看来何喜富还真全然不知。
于是何梦根问何紫娜:“阿娜,你没把造房的事跟喜富商量?”
“现在我们算得上是典型的夫妻两地分居了,你说那有时间两人坐下来讨论个正事儿,再说家里是三个儿子三间平房,这造房的事是迟早的事,我先来说一下,要个用地指标,不是很正常的吗?”
“传统情况下,家里造房的事是男人决定的事,你来我这里之前至少要先他说一下才是,这也算是相互尊重吗。”
“商量,不就还来得及吗?我只不过是今天在你家附近插种珠蚌,图个方便,才先来跟你打个招呼的,让你帮我家留意一下,搞个地皮,规划一下我们建房用。”
“你提前没跟喜富说明白,他不理解,生气也是正常的,你回去先好好给他解释一下,你说过的事我心里有个底了,你放心。”
何紫娜被何梦根劝回了家。
回到家里,何紫娜见何喜富怫然不悦的样子,也就恼火起来,一下子放连珠炮的埋怨起何喜富:“看你这猪样,我哪个地方得罪了你,三个儿子就这三间平房,造房子不就是迟早的事,我趁个机会先跟大队干部说一下,是啥个地方得罪你啦,还像真惹得你这样生气?”
何喜富低头不语。
“你挑千斤担,我挑九百九,你在蚌塘那边辛苦,我也在天天插种珠蚌,而且还要顾家里的洗衣喂猪,哪一天不是早出晚归,我容易吗?我比你活得轻松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何喜富正想抬头跟何紫娜解释,却又让何紫娜用连珠炮放了回去。
“你啥意思?你的意思是我把你的权力抢走了,没让你去大队干部这里说,告诉你,我这是疼你,苦痛你,我倒想你辛辛苦苦在外面跑,既要管蚌塘,又要卖珍珠,珠蚌养不养得活要担心,珍珠卖不卖得出去又要担心,这种提前跟大队干部说声起,让他们留个意的事件就不劳驾你了,你倒好,不给表扬,反倒生我气来,我说你是不是不失好歹的东西!”
何紫娜说完话,回转身走进卧室,“嘭”的一声,把门重重地关上。树冠之城
见屋里空荡荡冷冰冰的样子,何梦根知道何紫娜已开始与何喜富搞冷战了,便有意朝何喜富他们的卧室喊去:“阿娜你还真装睡了啊,人家两位书志赶夜来看你们啦,你就水也不来煮一壶,不给我们沏沏茶。”
水,何喜富已在煮了,他边往灶膛里塞着柴草,边探出头来回答两位书记时不时提出的问题。
何紫娜听着外面的说话,特别是听何梦根这样一说,就更不好意思再不出来了。
其实何紫娜从内心上来说,两位书记夜访到家已经是激动得不得了了,不要说区高官,就说公社书记能走进几户普通百姓的家门,不要说别人,就说自己这个家,公社书记来、区高官来都是第一次呢,她把不得早点出来迎接两位书记大人呢,只是心里有股气还闷着。
现在有何梦根这一句话解围,就有充分的理由走出来了。何紫娜走出来的时候,双脸红红的,一只手背还不停地揉着眼睛,一副朦胧的样子。
姚吉华见何喜富的夫人出来了,便故意问何梦根:“这就是何喜富夫人?”
何梦根说:“就是。”
姚吉华满脸笑容,他看着何紫娜说:“听说何夫人的珠蚌插种技术很好,到时让我现场观摩一下哦。”
“谁说好啊,都是一般般的。”何紫哪腼腆地走进灶间烧水,她进去的时候,用脚轻轻地踢了一下何喜富,何喜富不声不响地走了出来。
姚吉华继续说:“不过何夫人还有一个任务,就是要把何喜富的生活照顾好、关心好,他现在是我们白塔湖畔、江尾区农村农业经发展的功臣,我们还要让他发挥更大作用,你千万不能惹他生气,要知道,人有好的情绪,就会有好的干劲和好热情。”
姚吉华书记的一番话,说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说得何紫娜满脸通红。
公社章飞龙书记先看看何紫娜,后又面对何喜富说:“你们两夫妻都是我们白塔湖公社珍珠产业引进和发展的功臣,区委姚书记一直很关心支持着你们,上次努力为你们的珍珠款解冻,免去了没收的危险,今天趁来公社指导工作的时间,还一定要赶夜来调查调查你们在带动这一产业发展过程中还存在着哪些困难和问题。”
“差点没收?有这种情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