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外面乒乓一响和叽哩哗啦的骚动,何喜富、何月红也先后起身开门看情况。
门外一片狼藉,几个服务生和顾客惊慌地往洗手间跑,何喜富也好奇地往洗手间走去,走到洗手间门口一探头,发现这是自己大队里的民兵连长何志根。
此时的何志根已是一副狼狈相,头发上、衣领上、肩膀上,都是细碎的豆腐和油腻腻的汤水,一边脸上还有一块块的红斑,两位工作人员正七手八脚地为他用水冲头、用毛巾擦衣领。
“志根怎么是你,你这是怎么啦。”
面对何喜富的提问,何志根统张脸变得红红的了,呆呆地看了看何喜富,什么也没说。
“快先去医院吧。”何喜富拉着何志根往楼下拖,快到楼梯口时见何月红站在把台前站着看热闹,便对她说:“等下场长他们来了,就上菜吃起来,我先带他医院去看看。”
东风饭店的隔壁就是城关医院,何喜富径直把他拉到烧伤科门诊室坐下,自己则去外面挂号。
医生用棉絮醮着药水给何志根清理面部,何志根“嘘——嘘——”地叫着痛。
何喜富问医生:“要紧吗?”
医生说:“怎么说呢,要说毁容总是不太可能的,但这边脸上的皮总得换一层了。”
何喜富就觉得奇怪,这么一个大人,走在走廊上,那怕是最拥挤,总也不可能把一只连菜带汤的碗砸到自己头上吧?他再次问何志根这是怎么回事,但何志根就是死不回答。
见何志根总是回避这一问题,何喜富想这事何志根肯定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也就再没多问,只是问了一句别的:“你也来这里吃饭?”
何志根这才开口告诉何喜富,自己今朝来县城办的事,凑巧在水产公司门口碰到了正来这里结算珍珠款的何红刚,红刚说自己约了几个朋友吃饭,也就把他也请了过来,因为自己也帮何红刚联系过几位珠户。
都是自村人,都是来这家饭店吃饭的,有难就得互相帮,何喜富没想别的,就这么想着。
医生把开好的处方交给何喜富时说:“别的没什么办法,只能是用点药水洗洗脸,涂点药膏防发炎。”
何喜富从药房配过药,交给何志根。
何志根一手护着脸,一手伸向裤子的“后抢袋”,欲挖钱给何喜富。
何喜富伸手一把按住何志根已伸进裤袋的手说:“都是诸北人,用不着为这点小钱当真的,没事就好,回去吃饭吧。”
在走回饭店的路上,何喜富走在前面,他知道,这个时候杨月光场长他们肯定到店开始吃饭了,何月红一个女人,面对一桌子陌生人肯定会招架不过来,所以想加快脚步赶过去。
走在后面的何志根,此时的心情极不好,他悔恨当初真不该用这样的心思去发现何喜富的“秘密”,即使何喜富真有那个“秘密”,与己又有什么相干呢。
他恨何红刚,这人也不是好东西,还说与自己是一条道上跑的人,自己到这个地步了也不出来看一下,还不如何喜富,尽管自己与他多有过激,还这样热心热情地送自己到医院。仙魔梦世界
是从医药公司收下珍珠后,何月红的心情一直趋于激动状态,虽说这钱还要通过银行汇款过来,到底还要扣除多少税还不知道,但何月红总是像已经收到钱一样高兴着。
回到家后,她又拿出纸笔,一次又一次运用着两斤七两乘以柒百九十元等于2133元这个数,再算假如扣除百分十的税收还有多少,再算扣除百分之十五的税收还有多少,不管怎么算,余下的数字还是让何月红十分满意的,所以她逢人就说,自己卖掉了多少珍珠,卖出了多少高的价格,没几天,左邻右舍,上村下村都知道了何月红卖出的珍珠高价。
这一天,湖上大队的骆兆灿来请何喜富去塘头查看珠蚌的健康情况,无意间又谈起了珍珠的价格,当听说何月红的珍珠卖出了近八百元的价格后又显得兴奋不已,原来,他也有三斤多一点的珍珠被何红刚拿去卖了,他照价一算,自己不久也可拿到两千多元钱。
何喜富告诉他,一般来说,药用珍珠因珠型、色泽要求不高,其收购价也不高,相比之下,做外贸、服饰或其他装饰用的珍珠,收购价相对高一些。何红刚的珍珠不是卖给医药公司的,价格应该是只高不会低。
有了何喜富这一句话,把珍珠交给何红刚卖的农户心里都是热乎乎的,都认为自家的珍珠收购价肯定会比何月红的高。
“何红刚来发珍珠款了,有珍珠交给何红刚卖的,都到何志根家去拿。”诸北大队的、湖上大队的养蚌育珠户,各自分头传播着这一信息。
骆兆灿放下手头之活,喜匆匆赶到何志根家向何红刚要珠款。
何红刚拿出一张珍珠款结算清单让骆兆灿签字收款,骆兆灿看着这张清单发呆了,怎么也签不下自己的姓名,他问骆兆灿:“只有这么一点点,五百元一斤还不到呀?”
何红刚说:“价格倒每斤也有毛七百元,你拿到只是除去了我们经手的业务费和税收,是净收入。”
“人家每斤的价格有毛八百元呢?”
“人家是人家,人家卖的是他自己珍珠,总不可能把你的珍珠拿去卖呀?”
骆兆灿再往下看,心里一算,这价格都是按每斤四百八十元算的,难道珍珠质量的差价也没有了吗?
骆兆灿看透了何红刚的心,没有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