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初秋的傍晚,湖畈中央说静也不静,一声又一声沉长的“知——了,知——了”声,从湖岸的柳树上传来,躲在湖岸石洞里面的石蛙又不是传来“咯咯咯”的声音。
何思强小时候最爱吃父亲何喜富捕捉来的石蛙肉,他拿起一把锄头,朝石蛙叫的方向走去,也想试试能否把石洞的石蛙捕捉来剥肉吃。
何喜富叫住了何思强:“好省了,你这去一挖,还不把堤坝挖松,到时一场大雨就把珠蚌冲走了。”
何思强收拾好工具,肩上扛的扛,腋窝下挟的挟的,歪歪斜斜地拖进草棚里。
母亲何紫娜已做好了饭菜。这几天因忙于清塘养蚌的工作,何紫娜的饭菜一直做得很简单,今天因完工的早,再说又是清塘养蚌的最后一天,何紫娜有意改善了一下饭菜,杀了一只鸭,蒸两条大鲫鱼。
何思强见香喷喷的鸭子肉已放在桌子上,便顺手从碗里拿起一只鸭腿往嘴里塞。
何紫娜见儿子何思强进来,就从锅里取出一小碗鸭子汤,她拿到何思强面前说:“你先把这汤喝下,喝下后就把另一碗鸭肉拿到奶奶家去,你晚饭就在你奶奶家吃。”
“那我现在就把鸭肉拿去,这汤给爸爸吃好了,之前鸭汤、鸡汤什么的,不就全是给爸喝的吗。”何思强边啃着鸭腿边找小篮欲盛鸭子肉。
母亲何紫娜从何思强手中夺过小篮子,在把一碗鸭肉放进篮子的时候就对儿子思强说:“之前是之前,现在你已到发育阶段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以后这鸭汤、鸡汤的就全归你喝了。”
何紫娜把鸭子肉盛进篮子后就提给何思强,并且补上一句说:“路上小心,慢点走,别把汤倒掉。”
何思强拿过篮子沉思了一下问母亲何紫娜:“你让我慢点走,那走到奶奶家时他们早已吃过了晚饭怎么办?”
“不会吃过的,他们肯定在等你的。”
原来,何紫娜在中午回家的时候,特地去婆婆家转了转,她已告诉过婆婆,要她把今天的晚饭安排得迟一点,自己杀了一只鸭子,等下煮熟了就让思强捧碗过来,让他们祖孙一起吃。
何思强毕竟是个小青年,一段时间的活干下来,没有觉得一丝丝累的,他手提着装有鸭子肉的小篮子,时面跑时而走,不一会就拐进了村子里往奶奶家走去的一根弄堂里。
弄堂里没走出百步子路,何思强就听得一家子屋里传来吵架的声音。何思强立足在窗口下听了起来。
“我说你笨你还不承认,放着十五元的工资不拿,竟拿着这个只用来喂鸭子的小河蚌来。”说这话的是一位女的声音。
“喜富说,一脸盆小河蚌养过五六个月后足能换来几百上千元的钱呢!”说这话的就是刚才说话的那位女的老公,也是今天帮自己干活的一位中年人。
“他这说你也当真话听,人家就是用这不起眼的河蚌换你钱呢,这么小的河蚌你说还是能当饭吃,或是当钱用?”
“你不能这样说何喜富,他是让我们自己选择择的,大家都选择了要河蚌苗,我也就选择了河蚌苗。”
“他知道你们这三人没头没脑的好湖弄,我才不稀罕这小蚌苗呢。”说着,她“哗啦”一下把小蚌苗从窗口倒出窗外的路上。重生之修罗皇后
何喜富对儿子思强说:“现在个个塘里既有怀珠的蚌,又月刚刚哺唷成的蚌苗,人是不能离开了,否则人家随便来搞一下,我们损失的都是钱,这事就我去处理一下好了,你跟你妈一起先在这里管着,等我回来了你们再回去。”
何思强点点头,何紫娜没发声。
何喜富拿过一只偏丝袋就出了门。
何喜富来到这户家里时,男的正靠在门框上发呆,见何喜富来了,也不打一声招呼,就十分尴尬地转身进屋。
何喜富跟着这男的也进屋,见他老婆在灶间洗着碗筷,便朝着他老婆说:“怎么啦,听说你们为这一脸盆蚌苗吵架了?有什么好吵的呢,不要蚌苗要现金,不就跟我说一下就是了吗!”
见何喜富来了,男子的老婆就从灶间走了过来,她边走边给刚到家的何喜富说:“喜富哥你也知道我家缺钱,这用小蚌苗作工钱付给我们就真有点说不过去了。”
“好好好,是我考虑不周,其实就是因为我知道你们缺钱,就这样鼓励你们养蚌育珠的。”何喜富边说边从自己的衣袋里取出十五元钱,塞到男子老婆的手里。
男子老婆毫不客气地接住了钱,倒是她老公红着脸,轻声地对何喜富说:“喜富实在不好意思,其实这事不怪你,真的是我笨,是我看看他们两人选择了蚌苗,所以我也选择了蚌苗,根本没想到我老婆是喜欢现金的。”
这话倒真让何喜富又是气又好笑,但他压根儿没有暴露出因好心得不到好报的怨气,仍是耐心地对男子说:“这不是你笨,是你没尝到甜头的原因,其实那蚌苗,何止是十五元、三十五元的价值,它是几百元、几千元,甚至可启发你赚更多钱的价值。”
何喜富在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目光已盯向男子的老婆,但这女人此时却低着头,连看都不敢朝何喜富看一眼。
何喜富不想多说了,他知道再说下去,倒在路上的小蚌苗的损伤就越多了,但得让他们一起去拣起来,于是他当作并不知道他们已把蚌苗扔掉的样子对这两夫妻说:“好了,既然你们喜欢钱,那我得把蚌苗带走。”“好好好,我就去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