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快起来吧,这都快要辰时了,今儿个您可不能犯懒啊”三七在门口轻声喊着。
沈云微缓缓睁开眼睛,嗯,是啊,今儿个是要早起的,接亲是万万不能误了吉时的。
这么想着她坐起了身,右手扶了扶脑袋,总感觉还有些昏沉,可见做梦也是要受累的。
可随即映入眼前的竟然还是这青色的床幔,这梨花木的梳妆台,昨晚用来砸铜镜此刻散落在地的铜镜,还有那昨天搁在一旁案几上的那铜镜......
不,这怎么可能呢,沈云微闭上眼用力摇了摇头。
许是我还在梦中?可这梦怎么这么长久?
一顿胡思乱想,沈云微壮了壮胆,再次睁开眼时,只见眼前景致一切照旧......
她一下子便泄了气,瘫坐在榻上。
难道我染了疾,从此要一直昏睡下去、在这梦中流连?沈云微呆坐在床上,脑中一片空白。
“五娘,五娘您若再不起来,等会老夫人可要亲自来揪你了”说着,三七就推门进来了,还是昨日一般的装扮。
反正祖母走后也没什么好留恋的,权当是偷得浮生半日闲罢了。
更何况还没见到祖母不是?
沈云微这么想着,心中生出一丝欢喜,连忙更衣洗漱。
出门的时候,她把铜镜一下揣进了袖兜里。
沈府门口,两架马车已经套好。老家院沈达带着仆人又牵来了三匹马,此刻正喂着马儿吃干草。
“婆母,路上一定要当心身体啊”“微姐儿大了,路上可要照顾好你祖母啊”沈家大夫人和萧姨娘带着一众人簇拥着沈太夫人出了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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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我这便离去了,往后若有什么吩咐,只管叫人送个信儿来,就算是千里路、万里路,我也赶得来”说话的是云微的乳娘刘氏,云微今儿跟着老夫人离去,她也没有理由再在沈府里多待一天。
“哎,这么多年,微姐儿多亏了你啊,回到老家,置办个铺子,做点小营生,安稳过日子吧”太夫人客气地说道。
“哎”刘氏应了太夫人,又看了一眼身边的云微,眼角忍不住泛红:“微姐儿,要好好的,我走了啊”
“乳娘......”
云微看着乳娘一身麻衣,头发用粗布裹着,俨然一副赶路的样子,只是现下都是眼睛在看着自己,云微只能目送这乳娘离去。
不知不觉,乳娘尽心尽力地照顾自己已经十年了,如今一朝别离,心里突然涌上一股酸楚。唯一能安慰的是,乳娘身体康健,如今太夫人赏了不少银钱,回乡去过自己的小日子,比在这深宅大院里讨生活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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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这次倒是先便宜你了!”
沈云碧看着云微将祖母搀上马车,手中的绢帕都要被扯烂了,也只能悄声的骂一句。跪求男神垂青
“哎?你今儿这是住哪了?怎么跟你昨日屋子的摆设不一样了?”郎言清又问道。
“父亲上京赴任,今儿一大早,我们就上路了。现在已经投宿在郎溪县城里了。”
“上京赴任?”
不对啊,沈家上京不是八年前的事情吗?
郎言清这才开始将他和沈云微的对话前前后后细细回想一遍。
“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郎言清不由得开心大笑起来。
“你明白什么了?”沈云微看着镜中的郎言清摇了摇头,这小子总是这样大惊小怪的,算了,也不能跟个孩子一般见识。
“原来你跟我是一样的人!”郎言清已经想明白了。
当初他在延华街上被射杀,当即只觉胸口一闷,接着便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的时候却是躺在了定国公府里,而且是回到了自己三岁的时候。
直到有一天,他在街上遇到一个老头,那老头非要塞给他一面镜子,他本看不上这破铜烂铁,但那老头只说了一句话,就惊得郎言清出了一身冷汗。
那老头正是邬咸尔,他只附在郎言清的耳边悄声说了一句:“射人先射马,拿好咯”
“一样的人?”这下沈云微疑惑了。
“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你定是以为自己一直在做梦吧”郎言清接着说道:“哎,其实你怕是已经死了”
“死了?你胡说什么呢?”这孩子真是莫名其妙,我要是死了,你现在见得是鬼不成?
“好好好,我胡说我胡说,你自己好好看看你自己,看看你自己是在哪一年”郎言清玩味的看着沈云微,继续说道:
“不如我来问问你,你的铜镜可是背后正中安了个钮,钮中穿了个玉白色的绦带?”
沈云微一惊,自己昨天只说穿了绦带,但并没有告诉他是玉白色的啊……
“看你这样就知道是我说对了”看了沈云微的反应,郎言清进一步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你怎么知道的?”沈云微问道。
“我怎么知道的?那就是我穿的呀!我今天才穿的!哈哈哈~”
郎言清懒得再解释,倘若沈云微是个眼界寡陋的深闺女子,若是这样还想不明白,倒也不必联手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
沈云微一番细细梳理,八年前,自己看到被射杀的那个定是郎言清无疑,若此时镜中小儿也是郎言清,那就是他被射杀后……重生了不成?这世上竟有这种事?可若真是他重生回到了自己三岁的时候......
还有郎言清刚刚说我死了,这两天,若不是我自己的梦,若我真是回到了十岁,那就是说明,八年后的我,已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