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十七年七月,民讹言官遣枨枨杀人,以祭天狗,云:其来也,身衣狗皮,铁爪,每于暗中取人心肝而去。于是更相震怖,每夜惊扰,皆引弓敛自防,无兵器者剡竹为之,郊外不敢独行。太宗恶之,令通夜开诸坊门,宣旨慰谕,月余乃止。
上面的记载出自《新唐书》,先不说有没有枨鬼这种妖怪,光是这种流言造成的影响就十分严重,百姓们晚上不敢睡觉,甚至手拿弓箭自保,没有弓箭的人干脆用竹子做武器,大白天都不敢出城,整个长安城都陷入到一种恐慌之中。
也正是有贞观年间的先例,所以长安城再次发生类似枨鬼的连环杀人案时,各级衙门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封锁消息,怕的就是引起百姓的恐慌。
不过现在案子总算破了,张纵与薛绍跟着报信的不良人来到宣义坊的东南角,这里是连成一片的住宅,因为宣义坊这里靠近朱雀大街,中间仅仅隔了一个永达坊,所以这里也算是长安城的繁华区域,地价并不便宜,能够在这里居住的,一般都是长安城的中上人家。
案子告破,骆宾王也第一时间通知了张纵,刚好他也想看看凶手长什么样子,所以就与薛绍一同前来,不过刚才来的时候,城中不少人已经得到消息,现在宣义坊中到处都是看热闹的人群,如果不是有不良人开路,恐怕他们根本挤不进来。
“张兄你终于来了,多亏了你的帮忙,否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抓到这个凶手!”这时骆宾王热情的迎上来,激动的一把抓住张纵的手臂道,这个案子总算是破了,他也终于能够睡个好觉了。
“观光兄客气了,你们是怎么找到这个凶犯的?”张纵这时十分感兴趣的问道,虽然他划定了这片区域,但同样也有上千户人家,想要从中找出凶手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们就是按照张兄你说的那些特征,然后用最笨的办法,将符合条件的人全都筛选出来,然后派人暗中盯着这些人,结果还真是巧了,就在昨天,这个凶手竟然再次准备犯案,刚好被我们跟踪的人抓了个现行,受害人重伤但侥幸逃得一命,这样他们想抵赖都不成了!”骆宾王再次兴奋的道。
“今年最后一次犯案,还真是就差一点,如果让他成功了,恐怕想要再找到他就不容易了!”张纵听后也有些感慨道,也多亏了骆宾王他们的动作快,这才能及时抓住凶手,同时也挽救了一条性命。
“张公子快请进,这里就是凶手的住处!”正在这时,只见周吾从前面的一片住宅中走出来,当看到张纵也十分热情的迎上前道。
“能进去吗?”张纵虽然很想进去,但还是开口问道,因为他知道衙门肯定要搜查凶手的住处,从而寻找更多的证据,一般人肯定不会让进去。
“没问题,凶手已经全都招了,证据我们也找的差不多了,现在只是在进行最后的清尾。”周吾这时也轻松的笑道,大案得破,他也终于可以卸下肩上的担子了。
张纵听到这里也不再迟疑,跟着周吾和骆宾王一起进到这所宅子,结果刚进大门,就见一男一女被五花大绑,两人背后都有两个不良人看守,他们正是犯下枨鬼案的凶手,男人是主谋,而女人则是他的帮手,同时也是他的妻子。
“男人叫胡志,本来是个屠夫,因为手艺好,无论是羊还是猪,到了他手里都是一刀毙命,所以有个混号名叫胡一刀,后来靠着手艺开了两家肉铺,在长安城也算是富户了。”周吾这时指着这对凶犯介绍道。
“那他们要人心做什么?”张纵这时也好奇的问道。
就在张纵的话音刚落,只见两个不良人从房间里抬出一个担架走了出来,架子上躺着一个全身僵直的少年,因为天气热,所以少年只穿了小衣,露出干瘪瘦弱的四肢,上面甚至看不到什么肌肉,只是一层皮包着骨头,而少年的脸色灰败无比,简直与死人无异,也只有勉强能转动的眼睛表明他还活着。
“这是……”张纵看着这个骷髅似的少年也不由得大吃一惊,难道说这个少年也是受害者之一?
“这是他们的儿子,三年前得了怪病,身上越来越无力,最后直接瘫痪在床,全身肌肉萎缩的不成样子,他们之所以挖人心,主要是用一种邪术炼药,为的就是给他们儿子治病,不过现在看来根本没什么效果。”周吾这时继续介绍道。
本来垂头丧气的胡志夫妇这时也看到被抬出来的儿子,两从也立刻挣扎着大叫道:“放开我儿子,不要伤害他,一切都是我们做的,与他无关……”
不过周吾他们却根本不理会这两人,当下挥手让人把少年抬了下去,张纵看到这里也心生不忍,但他也看得出来,这个少年根本活不了多久了,甚至他怀疑对方得的可能是“渐冻人”之类的绝症,否则四肢不会萎缩成这个样子。
也许是因为见到那个身患绝症的少年,张纵的心情也变得有些糟糕,当下草草在凶手的宅子里转了一圈,而院子里的胡志夫妇依然在凄惨无力的叫喊着自己的儿子,他们虽然丧失了人性,但对儿子的爱却与常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走出凶手的大门后,张纵也长长的吸了口气,随后缓缓的吐出,这才感觉胸口的郁气消散了一些,而旁边陪着骆宾王也看出张纵的异样,当即笑着开慰道:“张兄你还是太年轻,这个世上可怜的人多得去了,但有些人却是即可怜又可恨,你也不必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