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后勤部电工班,马飞一声不吭的放好工具。
他没把脑中的“灯神”太当回事,在他看来,这或许是自己的某种潜意识在作祟。
电工班里的一帮人正在打牌,现场烟雾弥漫,宛如茶馆牌房。
“妈的,今天手气可真背!不玩了!”啪的一声,一名蓄着络腮胡的男子甩掉手里的牌,掏出兜里的最后十块钱,没好气的点了根烟站起身来。
“东哥,别啊!你要不玩了,这场子可就散了!”
“就是,兄弟们借你点钱回本,以东哥的技术肯定没问题的!”
李卫东一边嘬烟一边冷笑:“你们这帮臭小子,这是要把老子往死里整啊?嘿嘿,老子又不傻!”
回头瞥见马飞在旁边倒水喝,他抬手一指:“喏,你们要玩找大学生吧,他刚来不久,和大家都不熟,正好玩玩牌增进下感情嘛!”
众人纷纷点头:“东哥说得对,大学生,你过来!”
马飞端着水杯走了过去,笑着摆摆手:“东哥,各位大哥,我不会玩牌,对不起啊。”
“你不是大学生吗?连打牌都不会,这书都念到牛pì_yǎn儿里去了吗?”
众人哈哈大笑。
李卫东笑了一阵才佯怒道:“老刘,人家是读书人,你嘴巴给老子放干净点!”
马飞原本挺敬重这帮人的,毕竟他们和自己的父母一样,都算是底层的劳动人民。不过报到后的这些天下来,他总是被这帮人调侃针对,甚至是有意的捉弄和侮辱,这让他倍感不适。
都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他也没打算和他们争论:你们爱咋说咋说吧,我犯不着和你们一般见识。
不过今天李卫东输了牌,正好在气头上,也恰好闲着无聊,便不打算轻易放过他。
“小伙子,你虽然是大学生,但现在既然分到了咱们电工班,就得和大家打成一片,不然等你实习期结束了,我给领导报告里加上一句,就说你脱离群众、自恃清高,你觉得你能转正吗?”
身为班长,李卫东的手段自然更多,一言既出,立刻引来众人叫好。
“对喽!东哥说得对,这小子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可不是吗?真那么牛皮,还会分到电工班来?嘿嘿,还大学生呢,怕不是冒牌的吧?”九霄仙冢
在媒体单位工作了十几年,他当然听说过记者们笔锋的厉害。一篇曝光报道,足以毁掉一个人、一家企业的声誉,他李卫东可不想冒这个险。他还打算继续混日子呢!
“好小子,算你厉害啊!”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李卫东扫兴的摆了摆手,“这儿没你事了,你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敢瞎球写,真跑去给内刊投稿,哼哼……”
掰了掰手指头,李卫东带领众人都向马飞报以敌视目光,威胁之意不言自明。
“东哥,真就这么放过他了?”
“就是,他这种愣头青,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能把你放眼里吗?”
面对鼓动,李卫东咧嘴一笑:“算了吧,跟这种傻小子计较没劲!他估计还在做转正当记者的梦呢,可我敢打包票,实习期还没完,他就得给老子卷铺盖走人!”
“李卫东我问你,是不是有人跟你打过什么招呼?”听对方说得言之凿凿,马飞忍不住插话发问。
虽然知道这么问必然不会有真话回应,但他却想从对方的反应中,获得一些印证。
如果真是有人要整我,那也得尽我所能的查出真相才行!凭什么就得稀里糊涂的被人算计啊?
李卫东的反应明显不太自然,他没想到马飞竟会如此发问,问得就像已经察觉到什么了一样。
“我呸!你以为你是谁,这是你该问的吗?小子,我劝你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一遇到状况就觉得是有人在整你!我李卫东在单位待了十几年了,看着一茬茬的大学生进进出出,什么样的人能留下,老子一眼就能看出来,还用人打什么招呼?”
“你的意思是,我是铁定留不下来喽?”
“呵呵,你要是能留下来,我就当众把这副牌给吃喽!”
看到对方如此猖狂,马飞几乎可以断定自己的命运前途不妙。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话——无依无靠,处境不妙啊!
正当他有些心灰意冷之时,一阵高跟鞋的声音笃笃笃的传来,一名身材高挑的长发美女,在一名矮胖中年男子的带领下走进了电工班。
“老远就听见你们在吵吵,丢不丢人啊?李卫东,你个狗日的又上班时间聚众赌博,还想拉人家小马下水?我看你是不想干了!”一进门,中年男子就劈头盖脸的骂了起来。
目光落在马飞身上,此人的目光有些复杂,最终笑道:“小马啊,呵呵,这位是天阳晚报社会部主任助理林晓丽同志,她有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