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轻飘飘的话一出,满堂顿静,落针可闻。
此话一直不过是传言,有人说出自孟君之口,但他终究没在朝堂之上说过,如今这般……
轩然大波!
第一个站起来的便是……徐长修!
孟尝安轻持着酒杯,墨青色的衣袖垂下,露出一截略显消瘦的如玉手腕。
他就那么目光悠长地看着这位友人。
看着他说着自己此话的狂口妄言不尊礼法祸及朝纲……
徐长修算是反变法派比较代表的人物了,也只有他一人拒不执行新法而未受到任何重罚了,据说还是那位孟君亲自求的情。
所以徐长修一开口,其他有怨气的老臣也没再抢话,不争这个出头鸟。
孟尝安没开口回应,而赫连则却开了口……大笑!
没错,他大笑了三声,然后冲着徐长修举杯道,“今日不是说好畅饮尽兴,庆我朝如此大喜之事吗。爱卿们怎么又当着女眷们论起朝政了!当罚,当罚啊!”
徐长修也就只能举了杯,饮尽,然后似有无奈地坐下。
朝臣们也便很有眼色地恢复了谈笑声,但那礼部老臣却没有坐下的意思,正要拱手再说。
却见赫连则似是喝得十分尽兴,此时兴致极高地看向了孟尝安……
“孟爱卿啊,朕能得孟卿真是三生之幸啊,这相位,朕以为非你不可啊!”
赫连则这话让多少人眼红,却又不能说什么。如此殊荣,如此得圣心,如今这偌大天下……
——只一个孟尝安。
孟尝安忙俯首,深感圣恩,“陛下赞缪,臣必当竭尽全力为陛下效劳。”
就见赫连则忽然笑得很是随性戏谑,语气染着几分醉意“不过,方才一提皇姐的婚事,孟卿便慌忙开了口,可是要……朕再赐爱卿一驸马之位?”
陛下这……一醉酒就想给自己皇姐找驸马的操作,女眷们不太明白还在看热闹,朝臣们表示已经习惯,只不过上次可被人家将军拒绝了。如今这次……
只见那被众人注视着的人儿,仍是他惯好偏爱的那身青衣,随意地端着酒杯,似已有醉态。
他垂眸看着杯中酒,持杯的手微微晃了晃,不见他眸中颜色。唯有杯中波光清亮的液体,洒落出一滴,落到地上,消失不见……
他说,“臣不敢,臣自知配不上公主。”
语气轻漫而缥缈,话与三年前那拒绝的苗毅将军并无多少分别。但任谁都能听出他的——认真。
认真地说着……他配不上安和公主。
如今位居人臣之巅的年轻丞相,功绩赫赫,文采斐然。
当可谓是盛名天下传,风华世无二。
可就这位天下皆知的新法孟君,却,当着满朝文武亲眷,当着皇帝妃嫔的面,说他配不上……安和公主。
只问天下还有何人配得上?
可,还有人?
苗毅也拱手道,“臣亦感公主之才情、见识皆为超凡,臣此番大胜亦算得益于公主三年前为臣引荐了孟丞相啊。”
哦……众臣恍然。
赫连则拍手而笑“好好好。朕的皇姐,合该是最尊贵的女人,合该挑尽天下儿郎啊……”
说着,他兀自举杯而饮,浑然不管身侧瞬间脸色难看的皇后。
……陛下这是真的醉了。
朝臣们心下暗道。
那礼部老臣也坐下了,再无话可说。
而在大宴的一个角落,悄无声息地立着一条身影……
何叶。
作为宫中女官之首,待候于此协调着宫女也未尝不可。
只是她此时垂了眸,月光打在长长睫毛上,投射出隐隐阴影……
她自然看出了这几番暗潮流转间的真正之相——
不过是那几人间的默契。
但或许是她所在的旁观位置,众人百相,她看得无比清楚,也隐约看出了这默契下隐盖的更深层的……
真真假假,谁人堪说。
正如徐长修和孟尝安不经意间的一个对视,正如赫连则冲孟尝安微微抬起的手指,也正如,那隐没不见的一滴……
她抬头,仿佛隔着万物,遥遥看到了那最熟悉的宫殿,此刻安睡着的那最熟悉的人……
我的公主殿下,在这天下权利汇集之地,所幸,您有那么多人守护着。
而我何叶,亦会是此中之一。
……
凡音最近没有再去情楼,算是放弃了。当然也没干什么正事,嗯,一直在撸狗。
非正事狗小殿下能坚持了三年其实已经很不错了。
……虽然很可能是因为闲得无聊。
凡音顺着狗毛,一脸无聊阿三三呐,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走啊~
兔纸都当丞相了,还能怎么升官啊……
篡位?凡音瞬间星星眼。
阿三……
篡你妹啊!你这么着急干毛!时间对你来说有个什么意义!
凡音对手指人家这不是无聊……啊不是,想尽快完成养玉任务早日回归,为冥界建设献出自己一份力量么~
阿三哦。
劳资刚吃了饭。
凡音微笑是么,那正好本殿还没吃呢。你吃饱啦好孝敬本殿的胃啊,肥狗~
阿三秒变正经脸粑粑!我是说孟尝安的气运还没到稳定期,您再稍微等等,也快见到您男神了,不都一半了么。
凡音认真地摇了摇手指nonono~是百分之五十点零零零一!
阿三……
你以为劳资是因为这戏精而无语的么。
不不不!老子是想说,为毛要跟一只狗……呸,猫讲数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