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漆黑无底的池塘,也不知道酝酿沉淀了多少岁月,以至于其间地煞阴气几乎达到了凝实地步。
若叶凝所观无差的话,这里本因是一块极品养尸宝地,得天独厚的地脉阴气汇聚点,曾被人布下过巫鬼手段,可炼就飞尸。
甚至若是道行够高,尸体之资质命格够好,依此地之气数,便是成就尸王,只怕也不在话下!
“哒哒哒……”
听着渐渐行近的脚步,叶凝靠着一根满是裂纹的柱子,恍若无事一般平静的闭上了眼眸,暗中跳出元神,默运天机。
不过须臾光景,当叶凝借助那中央石棺推算出三十年前之旧事时,一行老少皆备的五人,顺着他上山的小径,
一路行至此地,前后迈入了这座山庄正中的大堂。
“这位道长,我等乃远行之路人,恰好逢经此地,见天色将尽,是故欲寻一落脚之地,还请道长首肯。”
先入此间的乃是一个满脸虬须的中年武师,这武师虽貌不惊人,但却是一个老江湖,其前后举措尽皆彬彬有礼,无一冒犯。
“无需如此,贫道亦不过一路人尔,不过,好叫诸位知晓,这正气山庄自三十年前始便已荒废,近些年来更是时常听闻此间闹鬼,
死了不少法师……”
叶凝淡淡的稽首一礼,只先前片刻光景,此地尸气之前因后果,便已然为他所洞悉。
约摸三十年前,
此地正是南方绿林中赫赫有名的正气山庄,那庄主性格颇为豪爽,一身修为更是先天武师,甚至将要迈入炼髓换血的境界。
其一生之行事手段倒也能应上“正气”两个字,在那个满地饥荒的战乱年代,经常广设粥滩周济穷人。
只因当时天下大乱,南方诸州之军阀相互攻伐,礼乐废弛。
其间,某一小军阀为功法、粮食之故,盯上了这家正气山庄,再有庄主的仇人作崇,里应外合之下,他全家八口人尽皆死于非命。
那庄主被拷打的奄奄一息,眼睁睁看着自己一家被杀,看着自己儿女妻子被人开腹破肚,如生猪活羊般下锅烹煮……
心中自是怨愤难言,最终怒极而亡,连尸体都无能收捡,被丢弃于那残破的正气山庄内。
数年之后,因这一家子人枉死于此,怨气之深可谓冲天彻地,后又被草草埋葬,连个法事都没有……
在无尽阴气、怨气的侵蚀下,这正气山庄便渐渐沦为了鬼庄。
为平息此地之鬼患,当地大户曾请过许多法师高人来做法,虽未能尽除鬼患,可在符咒的镇压下,倒是令此地安享了数年安宁。
只是,在当年那位符咒镇压鬼患的高人去后,又曾有一修炼邪门术法的巫鬼道修士来到此地。
此人修为高深,手段莫测,其在当年那位高人的符咒基础上,又布下了属于自己的炼尸法阵,生生将那石棺内的庄主练成了尸傀,
不但令此地近些年间又兴起了鬼患,一路杀人无数,更将其他七口棺材内拼凑好的亲属尸骸,吃得干干净净,欲证铜甲尸王……
那粗豪中年武师尚未开口,其身后三男一女中,一名明显爱慕那女子的青年男子刚好走过来,听到这些话,当即不由嘲笑道:
“什么鬼怪?多半是以讹传讹,妖言惑众而已!而且,就算闹鬼,我等也都是习武之人,血气方刚,岂会有怕鬼的道理?!”
他也不和这一看就是个文弱书生的道士一般见识,认定叶凝估计也就是个普通的江湖术士。
因此,在高高在上的嘲讽了一句后,他便径直转身看向着那女子,柔声道,“婉儿你放心,无论是否会出现什么鬼怪,
我与英叔都一定会第一时间护住你的!”
被称作“婉儿”的女子还未有什么反应,说着,那男子却是好死不死的、一屁股恰好坐在了孕有尸妖的那个石棺之上……
望着那年轻男子眉心隐现的煞气,再看着他恍若失了心智般坐在那尸妖之棺上……
叶凝微微摇了摇头,旋即直接闭上了眼睛,懒得再看。
那年轻男子倒霉到这种程度,显然是劫数临头,在自找死路,他虽然能救,可却没必要将时间浪费在这种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