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面相上看,那道人年岁并不大,但其华发早生,已至于今日满头霜白,似遍历风尘,故眸内沧桑而深邃……
漫细雨,有风随之而呜啸,一把油纸伞其实挡不了多少雨,而它在这道人手中撑着,也不过是个把式而已,任那雨急风啸,却并不沾道人之身。
渝州城墙上,躲在一旁避雨的几名带甲卫兵犹豫的望了那道人一眼,但思及对方周身上下,竟无一处湿迹之事……
这些兵卒于此守城数年,一点基本的眼力还是锻炼出来聊,正是因此,几人最终还是未曾上前询问,而是任那道人两步三步地踏入了渝州城。
渝州城本非大城,规格较,不过因人间江湖之名门唐门盘踞于此,数十年下来,倒是令这渝州城变得格外的热闹繁华。
青石铺成的地面平平整整,此时在雨水的冲刷之下更显干净,自入城的城门向内沿着大道行去,街道两边的茶楼、酒馆、作坊整洁有序。
虽因雨日,行人稀少,但那雨丝流淌的绿瓦红墙,飞檐斗拱,以及在雨中因风拂动的商铺招牌旗帜,粼粼行于雨中的侠客又或马车……
倒是令这座平凡的城带上了一抹别样的韵味。
道人行于其中,似是早已熟知自己所去之目的地与路线图,因此一路向前,横穿大街巷却并不停留,也无需辩认。
直至约摸十数个呼吸之后,道人踏入渝州城古玩巷深处,却是忽然在一间书斋前停了下来。
默默自伞下抬头,仰望那隔着蒙蒙细雨的青穹,道人正面所对之方向,再行十余步,便是一家名为永安当的当铺。
那本应是他的目的地,但道人却停在了身侧那间鹤机书斋之前。
一滴春雨自油纸伞之上滑落,于划过道人面庞之前,却是恰巧从中映照出晾饶面庞,最终落于青石板上破裂纷飞。
此时一见,那道人不是刚出汴京皇宫的玄都真人叶凝,又是何人?
“新辟书斋鹤机宽,一帘风月尽幽希百年易向忙中过,万事偏於好处悭。好一处清静之地,鹤机书斋!”
道人忽然一笑,转身收伞迈入书斋,“漫折腰营斗米,何如留眼看云山。只消一卷梅花句,留得林逋在世间……”
今日正值降春雨,其贵如油,路上无其行人,书斋之中自无他客,仅有二人相对而坐,谈诗而论道,品茶茗香。
此时言至兴起的二人,忽然听得铺外有人高声吟诗,更是直述鹤机二字之义,并以此作诗一首,顿时不由一怔。
那坐于柜台之内、梨木椅上的清瘦中年人面带笑容,向着身前一名病弱士子道:“尝闻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死而无憾,
不曾想今朝沐雨,竟再得一识我之人,斯世当以同怀视之!”
“既是得了知己,咳咳咳……”
清瘦中年男子对面者,乃是一名略显病弱,身着青色对襟长衫,袖口、领口、衫角皆镶有黑边,头上再戴东坡巾的年轻士子。
这名年轻士子面色苍白,显然身体颇差,此时在开口调笑对面老友之时,竟是忽犯咳疾,清咳了数声之后方才续而言道。
“老,老友,你还不出门迎客、上香茗?”
言闭,二人相视一笑,那一身白衣、上绣数萼含雪癯仙,显然是这鹤机书斋之主的清瘦中年男子豁然起身,迎至门前,含笑道:
“冬景堪题,癯仙独秀溪;松径偏宜,黄菊绕东篱。正清樽饮香茗,学取他陶然醉,佳客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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