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送的队伍,慢慢的在临安的街道上行进着,街道两旁的百姓丝毫没有要退去的意思。
押送的官差皱着眉头,看着两旁的百姓,心中也是忐忑不安。
虽然他让人送了消息进宫,但江行烈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不容置喙的,如今搬出百姓,真的可以让江行烈改变主意么?
想到此处,押送的官差不禁重重的叹息一声。
“圣旨到——”
蓦的,一声高呵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让所有人的心神都是不由得为止一凛。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看着那个骑着马,高举圣旨的人,一点一点靠近,来到押送官的面前停下。
送圣旨的人翻身|下马,押送官见状也连忙下马屈膝跪下。
“臣,恭迎圣旨。”
“皇上有旨,准时行刑,不得有误,若有人求情,按同等罪论处,斩立决,钦此——”
清晰而又高亢的声音,不只是让押送官心下一沉,更是让傅尧嘴角不由得溢出一声苦笑。
他们傅家三代,一直忠君为国,到了最后,竟然只因为没有按照密旨杀掉夜九宸,便要这般结局。
如今,他也算是为国尽忠了,再没有什么可愧疚遗憾的了。
押送官皱着眉头,慢慢起身,从送圣旨的人手中,慢慢接过圣旨。
“臣,遵旨!”
他已经尽力了。
重重叹了口气,押送官转头朝着囚车内的傅尧再次看了一眼。
傅尧却只是隔着一段距离,朝着押送官轻轻喊了颔首。
押送官见状,只能轻轻摇了摇头,转身,正欲上马继续前行,却不曾想这个时候,街道两旁原本安分的百姓们,却开始骚动起来。
“不能杀傅将军!”
不知道是谁最先开口大喊了一声,紧接着,其他的百姓便像是受到了鼓舞和召唤一般,纷纷开始大声呼喊起来。
“对!不能杀傅将军!”
“傅将军保家卫国,在战场上奋力厮杀,才有的我们今日的安宁,这样的重臣良将,怎么能杀?”
“请皇上收回成命!”
“请皇上收回成命,不能杀傅将军!”
百姓们一边大喊着,一边向前推搡着,原本那些押送的差人和衙役见到这副架势,都不由得纷纷上两侧去阻挡百姓们的靠近。
然而他们的人哪里有百姓多,加上百姓们此刻正势头猛烈,他们的那些阻拦,根本犹如杯水车薪,螳臂当车。
押送官整个人都懵了。
他可以惩治闹事的人,但法不责众,如今几乎所有的临安百姓都在这里,难道要将所有百姓都处置了?
况且,不杀傅尧,确实是民心所向!
押送官皱着眉,心中一边焦急着,一边吩咐人连忙镇压,并且快速进宫禀报。
前行的路已然被阻挡,他们就算是想要强制前往法场,怕是也不行了。
傅尧虽然呆在囚车内,但是却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一幕。
看着周遭那些素不相识,却拼死也要为他请命的百姓,傅尧只觉得眼眶一阵灼烫,心底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温暖包裹着一般。
他这一生,抛头颅洒热血,没有辜负傅家的教导,更加没有辜负百姓。
而百姓们,此刻正在用他的凛然刚毅,回报于他。
傅尧猛地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视线已然定定的开始在人群之中搜寻。
然而下一秒,在看见掩藏在人群之中那几道熟悉的身影时,整个人宛若遭到雷击,竟然瞬间动弹不得。
江听白?
岳城?
行云?
他们什么时候出现的?
夜九宸呢?
而接触到傅尧震惊不已的目光,江听白只是嘴角轻轻一挑,意味深长的割着一段距离,朝着傅尧笑了一下,紧接着便掏出一张布巾,系在了脸上。
江听白如此举动,身旁的其他几个人也随之一起蒙好了面。
傅尧来不及震惊讶异,见到这副架势,立刻拿出手中的钥匙,快速解开手上的枷锁。
就在他解开枷锁的一瞬间,马蚤乱不已的百姓之中,顿时从四面八方飞出几方人马,直奔傅尧而去。
押送官此时正在因为百姓们的马蚤乱而感到焦头烂额,没想到人群之中突然飞出一群蒙面的人,押送官见状顿时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大喊:
“来人,有人劫囚!有人劫囚!”
……
“你说什么?”
御书房内的江行烈此时已然头疾加重,熟悉的那种炸裂般的疼痛,几乎要将他的头从中间生生撕裂开来。
偏偏这个时候,又传来百姓马蚤乱不已,有人劫囚的消息。
江行烈一张脸暴虐着,带着风卷残云般的强大气势,恨不能将周遭所有的一切全部毁灭。
“联营!联营!联营!”
一群废物!
江行烈大喊了几声联营的名字,然而面前跪着的小太监只能小心翼翼、哆哆嗦嗦的回应道:
“启禀皇上,联营公公此时还在修养……”
“滚!一群废物,都给朕滚!
告诉押送官,如果傅尧跑了,他也不用回来了,让他直接代替傅尧上断头台!”
“是!奴才遵命,奴才这就去!”
“还不快滚!”
江行烈大喊一声,抄起手边的东西就往小太监所在的方向砸,小太监哪里敢多待一秒,脚底跟安了火箭一般,快速的退出了御书房。
然而饶是如此,江行烈似乎还不解气,将御书房内前几日刚刚重新置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