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烈的声音让整个乾华殿陷入一片让人胶着的死寂。
饶是刚刚站出来替傅尧说话的老臣,此刻也禁不住被江行烈身上那股逼仄而又压抑的气势所震慑,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
“皇上明鉴,微臣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难道,朕还会误会了你不成?”
“皇上!”
“不用说了!
三日之后,照常行刑,就这样,退朝!”
不等老臣一句话说完,江行烈已然毫不留情的打断,顺势站起身,冷冷宣布了一句,随即头也不回的转身大步离去。
明明今日是要商讨对付大周和羌无来犯的事情,但江行烈却因此就直接宣布了退朝,满朝文武见状,都不由得心生龃龉,但却又谁都不敢多说什么。
毕竟,高高在上,受万人敬仰的人是江行烈。
但是大周和羌无的攻势正猛,看起来也没有丝毫要退兵的架势,西凉,该如何?
江行烈阴沉着一张脸,从乾华殿的正殿走出来,只是刚走了两步,就突然脚步一虚,像是整个人都站立不稳,即将要摔倒。
好在联营一直跟在江行烈身后,说寸步不离都不为过,所以江行烈这边稍稍有了点异样,联营立刻就察觉到,上前一把将人扶住。
“皇上,皇上您这是怎么了?奴才这就去叫太医……”
“闭嘴!”
江行烈一手紧紧的抓着联营,没好气的低声呵斥:“不许宣太医,不许声张,扶朕去御书房!”
“可是皇上……”
“这是圣旨!”
联营一脸焦急担忧的望着江行烈,可江行烈虽然脸色阴沉铁青,眉心也死死的郁结成了最深的褶皱,可是身上透出来的那种威压和气势,还是让人无法反驳忽视。
嘴唇嚅嗫了一下,联营只好应是。
“是,奴才遵命!”
说罢,联营便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江行烈去到了御书房。
坐在龙椅之上,江行烈的脸色依旧没有任何缓和。
他的头疾,最近一段时间开始,竟然莫名其妙的重新发作了起来。
明明之前,将身上有母虫的费仲关押起来以后,他的头疾就再也没有发作过。
可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江行烈曾经派联营去天牢亲自去看过费仲的情况,虽然受了些折磨身体虚弱,但绝对不会影响性命。
毕竟,江行烈若是想要活命,那么费仲也不能死。
虽然这种性命被别人掌握控制着的感觉并不好,让江行烈整个人都几欲要爆炸,但他却也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现实。
甚至于,要派人专门看着费仲,然他好好的活着。
所以,这头疾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些问题,江行烈的头疾似乎更加严重了,一瞬间,他仿佛感觉到有无数只虫蚁一起在他的大脑里爬着,啃噬着,撕咬着。
他恨不能直接将脑壳撬开,将那些扰人的虫蚁全都一起弄死。
疼痛,让他整个人都暴虐不已,但又无法控制。
“皇上……”
联营此时已经倒了一杯茶,小心翼翼的来到江行烈的身边。
“您喝茶……”
“朕不喝!”
联营一句话尾音还没等落下,就听江行烈猛地开口,暴躁的训斥了一句,顺势抬起手一挥,便将那杯茶整个打翻在地。
“皇上息怒!”
联营几乎是本能的,立刻屈起双膝,匍匐跪在江行烈的身边,一屋子的太监宫女见状,也都跪了下来,一个个头低垂的死死的,生怕江行烈一个不高兴,自己就会人头落地。
江行烈右手正死死的掐着眉心的褶皱,根本无暇搭理联营。
顿了顿。
“去,去天牢,把费仲给朕带过来!”
“是,奴才遵命,奴才这就去。”
应了一声,联营连忙起身,匆匆退出御书房。
只是,站在门口的那一刻,他却站住了脚下的步子,回头望了一眼。
虽然是因为头疾的缘故,但是最近的江行烈,似乎越来越暴虐了。
而且西凉现在前有大周发兵,后有羌无攻打,但江行烈却似乎并不怎么关心……
想归想,这些事,却又不是他一个宦官,可是置喙左右的。
联营重重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这才提步,快速朝着天牢的方向行进而去。
而朝堂之上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落玉轩内。
房间内,冷月还像昨日一样,半靠着坐在床榻之上,面无表情的透过窗子望天。
夜九宸就坐在冷月身旁的位置,极其有耐心的,一颗一颗剥着葡|萄,然后再味道冷月的嘴里。
冷月倒是没有拒绝,也没有别扭,反正夜九宸喂了,她就吃。
她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肚子里还有个娃呢。
为了娃,也不能干什么绝食抗|议这种中二而又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的事。
所以冷月很恣意的吃着夜九宸剥好送过来的葡|萄,两人之间的气氛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异样,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笃笃笃——”
蓦的,房间的门被人敲响,夜九宸连头都没抬,便低低的应了一声。
“进来。”
话落,岳城推门而入,走到冷月和夜九宸面前,躬身先是行了个礼,然后才将今日在朝堂内发生的事情,一一禀报了过来。
夜九宸虽然并没有停下手中剥葡|萄的动作,但是听着岳城的话,一双漆黑深邃的眸,还是不由得暗了暗。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