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月色皎白。
夜风棉故意用“夜九宸的女人”来形容冷月,而果然,夜陌寒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整个人都往外渗透着让人想忽视都忽视不了的强大冰冷和肃杀气势。
如果之前,只是两人在书信中的交流得知,那么如今亲眼见到了面,亲眼看着夜陌寒因为冷月而情绪失控。
夜风棉暗自笑了笑。
夜陌寒此刻也在盯着夜风棉,所以刚刚那一瞬间,夜风棉眼底那细微的,一闪而过的情绪变化,还是被夜陌寒轻而易举的捕捉到了。
微微顿了顿,夜陌寒敛起心神缓缓坐下。
“刺杀的人是谁?”
“不知道。”
“和今天放火的,是同一拨人?”
“不晓得。”
“你怎么出现在这的?”
“不清楚。”
夜陌寒:“……”
面对夜风棉这一问三不知的态度,夜陌寒只觉得胸口像是塞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一般,上上不去,下下不来的,憋闷的难受。
微微敛了敛心神,夜陌寒转眸,看向驿馆方向已经渐渐小了的火势。
刺杀?
火烧驿馆?
看来,这次的西凉之行,要比想象中有趣的多呢?
同一时间,皇宫之内。
凝香这两日愈发的坐立不安起来。
距离江听白告知的,夜陌寒即将抵达西凉的日子越来越近。
原本,凝香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放下了,释怀了,或者说,曾经的那些喜欢、那些不甘,都已经早被仇恨所取代了。
可是直到亲耳听到夜陌寒的消息,她才发现,原来那些她以为的事情,真真不过只是她以为而已。
忘?
谈何能忘!
想到这里,凝香不禁微微合了合眼眸。
“夫人。”
蓦的,凝香楼的婢女走进寝殿,打断了凝香的思绪。
微微收敛了一下心神,确认自己的眼底不会再流露出任何情绪,凝香这才缓缓睁开眼。
“怎么了?”
“太子殿下来了,正在外殿等候。”
“什么?”
婢女的话让凝香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吃惊。
这个时候,江听白怎么会进宫?
进宫也就算了,为何会来这凝香楼?
要知道,从前的江听白可是一直恪守礼仪,同自己之间的分寸也把握的刚刚好,根本让人找不出一丝错处端倪。
而这个时候,江听白竟然来了。
那就代表,一定有什么特别的,非来不可的原因。
这么一想,凝香立刻站起身,随着婢女匆匆朝外殿赶去。
“太子殿下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赶紧给太子殿下看茶。”
凝香一见到江听白,立刻吩咐起手下的婢女为其上茶,而听见了凝香的声音,江听白却是冷漠的朝着转身欲要去倒茶的婢女看了一眼。
“不必了,下去!”
婢女闻声一愣,略微有些迟疑的朝着凝香看了一眼。
凝香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婢女见状,只好老实离开。
待到婢女一离开,江听白立刻直接了当的开门见山。
“两个问题,
第一,两日前,落玉轩的刺杀同你有没有关系?”
江听白的话让凝香顿时一个错楞,大脑随即快速的旋转起来。
两日前,正是自己求着江听白让他带自己去落玉轩的那日。那日,落玉轩遭到刺杀了?
刺杀的目标是谁?
夜九宸?冷迟?冷老夫人?还是冷月?
这么一想,凝香顿时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上前一步,眉心紧紧颦蹙着:“冷月怎么样?有没有事?”
江听白擎着一双敏锐的眸子,洞察一般的观察着凝香的反应。
一个人的语言可以假装,表情也可以假装,但是眼睛不会,微表情也不会。
尤其是凝香这种,早就已经被江听白了然于胸的人。
所以只一眼,江听白就分辨出来,凝香眼底的担忧不是假的。
而她的担忧,自然也不是为了冷月的安危,她是只单纯的,不想要冷月死在别人的手上罢了。
不然,她活下来,甚至不惜进宫,受自己命令差遣的意义何在?
想到这里,江听白眼底的阴郁和狠辣不禁稍稍缓和了一些。
“人没事,夜九宸回去的及时。”
听江听白这么说,凝香这才如释重负般,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没事就好。
冷月确实要死。
但绝对,绝对,不可以死在别人的手上。
江听白微微顿了顿:“第二个问题,今日驿馆里的那场大火,和你有关系么?”
驿馆?大火?
凝香眼神迷茫的慢慢抬起头,看着江听白,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江听白会突然间提出这个问题。
而且驿馆……
好像对于她来说,是极为陌生的一个地方。
一般,不是有别过的人出使而来的时候,才会住在驿馆之中……
等等!
别国!
出使!
这几个关键的词串联在脑海里,凝香眼底的迷茫,一瞬间便清晰了起来,甚至带了几分慌乱,带了几分恐惧,又带了几分不可置信。
凝香身子微微颤抖着,唇瓣一张一翕,一双星眸死死的盯着江听白,似乎是想要从他的神情上得到些答案。
可惜,江听白的神色永远都是那般清淡如水,让人看不穿也猜不透。
尤其是他那双剪水一般,清透明亮的眼眸,好似永远都带着无害的笑意,但又好似永远都让人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