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洪灾过后,南城,北城受灾情况严重,房屋损毁无数,百姓财产田地被淹,陷入困境。西城损失较小,洪水冲毁了沿河两岸菜农的菜地,菜农哭天喊地。灾后官府照例赈灾,城中有钱的人家施粥,朝廷派人下来考察灾情,年年如是。
宁放反而是这场灾难的受益者,孙屠户认怂后,退出竞争,白家老铺正式归周家。
这件事多亏了游豹,事后游豹的势力水到渠成介入了西城。之前,游豹只是兑现承诺,他答应过邓大帮助宁放,现在白家老铺也归游豹的势力保护,双方已经利益连成一体了。
宁放现在就是甩手掌柜,店里有徐掌柜照看,他什么心也不用操,每天就和小攸宁读书,游玩,吃喝玩乐。
这一日,宁放正在遇仙楼和捕头李康吃酒聊天,听见外面一阵欢呼声,凑近窗口一看,是秋试新中的举人熊家公子骑马游街,只见熊公子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披红戴花,被一队吹鼓手凑拥着慢腾腾地游街。
一街两边的百姓羡慕地看着,熊家是有钱人,中了举人自然要大肆宣扬,游街要进行三天,于路遇到乞丐叫花子都给赏钱,热闹气派。人群里自然有今年落榜的考生在看着,几家欢喜几家愁,个个心情复杂,黯然神伤。
偌大的齐州城,今年就只有熊公子一人中举人,可谓万人瞻目。
酒楼内,一些胆儿大的就跑下去拦路要赏钱,熊公子一概来者不拒。
”宁公子,还是他们读书人好啊,一朝得名天下知,不像我们吃捕快饭的,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
李康感慨地说道,他最近心情不错,没命社的事了,不光宁放得利,李康也跟着受益。李九爷这伙人盘踞在西城几十年了,拔除了这个毒瘤,他这个当捕头的自然松了一口气。
“李捕头,有件事想问问您”
“宁公子请讲。”
“李捕头,那赵吉祯如何了?”
“咳”李康轻叹了一声,道:“赵吉祯一个外地人,书生意气,哪里知道河防工程利益错综复杂,不是几个人抗议就能改变的。该他倒霉,定了个聚众谋反罪名,关进死牢了。”
“死牢?”
宁放长久地默然,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清清楚楚,赵吉祯是为了救齐州百姓才入狱的,估计是事情闹大了,加上真的发生洪灾了,知府衙门脸上搁不住,拿他开刀。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知府钱仁谦一直在捧才女苏小卿,却没料到,苏小卿竟然看上了赵吉祯,私赠手帕,钱仁谦肯定嫉恨赵吉祯。
综合几点,一个无权无势的外地人,摊上这些事,不死也得脱层皮。
遇仙楼的玉醇酒就是够劲,两人喝了半天,都晕乎乎,说话舌头也大起来了。
“宁公子,这白家老铺现在可是你的了,这可是百年老铺,有眼力,佩服佩服。”
“捕头取笑了,不过是一间普通小店而已。”
“呵呵,宁公子,这你就不懂了,白家老铺已经有百年历史,别看这街上店铺一家挨着一家,真正称得上的没几家。这买卖可是一本万利,白家现在遭了难,不然绝对不会出手,我倒听说是南城的游爷出手了?”
李康看似醉意朦胧,目光却犀利地盯着宁放。
宁放心里一惊,看来李康怀疑他了,之前双方黑道火拼,虽然激烈但却没死人,也没报官。李康是捕头,自然嗅到了一丝端倪。
宁放心里紧张,表面却装作没事儿一样搪塞过去,李康却也未再提。
这顿酒直吃到午后,李康有事走了,宁放喝的微醉,摇摇晃晃出了酒楼,刚要回去,只见一个小厮急急忙忙过来喊住他。
“宁爷,粮行出事了,徐管家让你过去。”
“出什么事了?”
“这几天店里天天有难民来要吃要喝,赖着不走,他们人多,游爷的人都被赶跑了。”
宁放哦了一声,微微感到诧异,没命社倒了,孙屠户也已经认怂,怎么还有人来闹事,竟然连游豹的人都不怕。
等宁放匆匆赶到客栈街后面的白家老铺,门口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铺子里,十几个衣衫褴褛,满面菜色的汉子蹲在地上狼吞虎咽着,在生吞大米,就像一群饿狼,眨眼功夫一袋大米连吞带洒落,就光了。
徐管家站在旁边,目瞪口呆,旁边围观的人群趁火打劫,纷纷捡地上洒落的米粒,场面混乱不堪,游豹的几个弟兄都被赶跑了。
宁放微微皱眉,走过去把徐管家拉到一边询问情况。
徐管家看见他来了,叫苦不迭:“姑爷,这也不知道是咋回事,这几天天天都有难民上门乞讨,不给就哄抢,我寻思着过两天就好了,就没惊动你,谁知道这都第四天了,还是有人来,再这样下去生意可就没法做了。”
“徐管家,你先别急,他们没说自己是那路神仙?”
徐管家摇摇头,道:“这些人穿的破破烂烂,来了就要吃要喝,不像是黑道上的人,连游爷的人都糊涂了。”
“哦”宁放沉吟起来,皱眉思索,如果是以前的他,恐怕早就跳起来了。但经历了这么多事,现在的他沉稳多了。
白家老铺门口,看热闹的人群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而且人越来越多,再继续下去只怕店铺要被人挤踏,徐管家意识到严重,脸色沉重。
正在这时,张掌柜带着十几个弟兄赶来了,全都拿着棍棒家伙,气势汹汹。
周围看热闹的都是普通百姓,一看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