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视线往地面一瞥,发现了地上的一块破瓷片。
那是一只盘子的碎片,参差不齐的断裂口处,不如匕首锋利,却有恰到好处的钝性。
她毫不迟疑的抄起地上的瓷片,从一旁的桌上拿来一壶酒,将那瓷片全部浇透,带着浓烈酒香的瓷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宁宏远脖颈间的伤口处。
“他在做什么……”
“天哪……”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所有目击此事的人都惊呆了,震撼了。
这种手法是救人吗?
分明比对待牢房内受刑的犯人还要残忍。
“不,住手!”叶氏再也看不下去了,她试图挣脱宁俊才的阻拦,扑上前去,可惜眼前一黑,她白眼一翻,直接昏死过去。
宁俊才心痛的将母亲搂在怀中,眼神复杂的看着安攸宁!
安生,你一定要挺住。
安生,你一定要成功。
安生,我是最相信你的。
他在心里一遍一遍重复地说给安生听,仿佛也说给自己听。
站在安攸宁身旁的司沐夜,眸色也不由一沉。
鬼丫头的这一招,也令他十分的震撼。
他不明她为何如此做,但她既然能做,便是有她的理由。
他随手一挥,一抹淡黄色的结界霎时笼罩在头顶,隔绝了外界一切的声响。
他的丫头,需要全心全意的救治病患,她救活了,是她的本事她的荣耀。
她若是救不活,自有他为她担着,扛着,容不得旁人非议。
瓷片塞入宁宏远脖颈间的伤口处,他痛苦的呜咽了一声,惨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痛苦的表情来。
安攸宁搭着他脉象的手微微一颤,心里不由一喜。
他的脉率跳动地足够快,已然达到她的要求。
下一步便是生与死的临界面了。
安攸宁的手心不由沁出汗水来。
她一时着急,在衣物上擦了一下手心汗,这才从一旁的布卷上一次性拿出十枚银针,指尖一动,全部扎入宁宏远的心前区。
银针入心,一双纤细素白的手轻抚过哪些银针,一滴滴的药液从指尖滴落,顺着银针一点点渗入宁宏远的心脏。
“啊啊啊……啊啊”
失去意识的宁宏远突然悲惨的大叫着,失血令他的脸色惨白中透出一股铁青来。
那张脸,分明便是人临死时,灰败毫无生机的脸。
不好了!
宁大人受了如此大的罪,最终还要痛苦的死去。
真是太可怜了。
还不如当初不要出手相救!
黄医者一干人等纷纷摇着头,颇无奈的往后退。
如此简单粗暴的治疗方式,不明所以的人还当是在医治牲畜。
不,医治牲畜怕也没有如此放血加针刺心脏吧。
不说是病情垂危的病患了,怕是一名健康人,被这样弄一下,一条命也能去两条。
哎!这宁府的小公子也太年幼了。
如此坑蒙拐骗的江湖游医,自称医圣徒弟的骗子,他也敢相信。
还有这夜王殿下,还亲自设下结界,防止旁人看不下去前去阻止,他简直是在助纣为虐啊!
看看,这下子该如何收场啊!
一众人等纷纷摇头,眼神中一开始充满对宁宏远的同情,怜悯与哀痛,接着双眸中便蓄满了对少年的愤恨与不满。
宁大人被他如此折磨而死,绝对不能轻饶了他。
医者害人,直接砍头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