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个时候了,严语实在不明白,秦大有为何还能老神在在地冷嘲热讽。
村民们热情高涨,似乎第一次拜托了秦大有那股子权威的阴影笼罩。
人都是渴望自由的,没有谁乐意活在别人的压制之下,这种天性一旦得到了释放,就会像潮水一样难以控制。
村民们纷纷拿起工具,加入到了挖掘的工作当中。
严语朝林小余说:“你先带孩子回去休息吧。”
现场都是汉子,大家脱了上衣,干得热火朝天,唯有林小余这么一个小寡妇,而且又三天两夜未曾休息了,林小余也就赶忙带着孩子要回去。
然而此时,大双却扯了扯严语的衣摆,朝严语低声说:“严老师……那个人……那个人说,千万不要往下挖……”
“那个人?”
“嗯,就是救了我们的那个奇怪人……”
赵江海显然没有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两个孩子,又或许他根本没时间与孩子相认。
林小余听闻此言,心里也非常不是滋味。
她想告诉孩子,那个救他们的奇怪人,就是他们的父亲,可却如何都开不了口。
与其告诉他们真相,倒不如闭口不提。
因为这些年来,孩子们早已习惯了没有父亲的日子,现在告诉他们那个奇怪人就是父亲,而且已经被打死了?
一番权衡之下,林小余朝严语使了个眼色,严语也能理解,也就不再说些什么。
只是对于赵江海的示警,他顿时感到疑惑了。
赵江海是第一个发现龙王庙藏有水源的人,又或许赵江海之前,还有人发现了,只是被隐藏了真相。
当年执意要推倒龙王庙,发掘水源的赵江海,在分明已经找到水的情况下,却通过孩子的口,告诫严语不要挖掘下去,这又是为什么?
难道说他在底下发现了什么?是否与秦大有适才阴阳怪气的嘲讽有关系?
林小余带着孩子离开之后,严语仍旧在考虑这个问题,然而关锐却走了过来,朝他说:“起来吧,该回去了。”
严语倒是想留下来,但眼下自己还是嫌疑人,而且还是逃跑的嫌疑人,有些事情必须是要说清楚的。
如此一想,严语留下来也是无益,便与关锐率先回去了。
到了村公所之后,仍旧由医疗队给严语处理伤口,忙活了半天,才算是安稳了下来。
“赵江海没留下什么话就死了,咱们只有秦钟的口供能够参照,技术科虽然在枪上发现了赵江海的指纹,但并没有办法证明是他开枪打死了猎户李准,也无法证明他开枪打伤了秦钟。”
关锐的意思很明显,大意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因为赵江海被击毙,严语的嫌疑仍旧没有洗脱。
严语早已料到会是这么个局面,此时也不慌不忙,朝关锐问说:“枪上是不是还发现了一个无法对比的陌生指纹?”
关锐有些诧异:“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严语点了点头:“这就对了,赵江海亲口向我确认过,打死李准的另有其人,掳走孩子以及打伤秦钟,都是那个人所为。”
“你们可以与村民比对指纹,应该是没法确定陌生指纹的真实身份的,也就是说,确实存在这么一个人,而并非我胡编乱造无中生有。”
关锐皱了皱眉头:“但这也不表示你没有嫌疑,不是么?”
严语苦笑了一声:“确实如此,但你们也没法证明凶手就是我啊,毕竟枪上除了我,还有赵江海的指纹,还有那个人的指纹。”
“我们有秦钟的口供。”
“秦钟的口供?你怕是不清楚他遇袭之时的情况,当时黑灯瞎火,相信他根本就没看清开枪者的样貌。”
“他只是见得枪在我手里,自然以为是我开枪打了他,至于动机嘛,你可以去村里打听打听,关系到林小余的清誉,不好由我开口。”
关锐陷入了沉思之中,过得许久,才朝严语说:“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不过在此期间,你身为嫌疑人,我们会扣押你两天,而且会限制你离开这里,你要配合我们,必要的时候会暂时羁押你在看守所。”
严语抬起手来:“手铐起码先帮我打开吧?就我现在的身体状况,还能跑到哪里去?”
“昨夜之所以要走,是怕耽搁时间,害了孩子,现在孩子找着了,你们就不必担心了。”
关锐想了想,到底是朝王国庆要了手铐的钥匙,正要打开,却又停了下来。
“昨晚是不是你倒了酒精在我伤口上?”
严语一脸的尴尬,他可不想把林小余牵扯进来,只好笑了笑:“我也是没办法……”
关锐瞪了严语一眼,插进钥匙,故意拉扯,严语的伤口顿时传来剧痛。
“啧啧,你这是公报私仇哦!”
关锐气恼地说:“我这个人动作就是这么大,怎么?不想打开手铐?”
严语也是无奈摇头。
眼看着手铐就要被打开,此时技术科的人却从外头走了进来,朝关锐说:“小关,孟队要的资料,已经从所里调过来了。”
关锐头也没回:“好,你先放这里,我一会给孟队送过去。”
说完之后,他又朝严语问说:“张教授的那张纸条真是你写的?”
严语点头承认,关锐又问话:“你让他把嫌疑栽你头上,为的是让村民寻找孩子的同时,也能把探洞一起挖了,听起来倒是一举两得。”
“但这也意味着,连你自己都怀疑,孩子可能真的被埋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