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恪韩似乎早已料到严语接下来的选择。
当严语将卡卓藏刀砍向他之时,只有一声嘲讽,回应了严语。
“弱啊,到底还是没有看清楚啊……”
他显得有些恨铁不成钢,忿忿地朝严语问:“我的存在,就是因为你自觉不够强大,才塑造了我,现在我给了你选择,你又不要,真是可怜又可恨!”
严语没想到这一刀竟然没有斩掉赵恪韩,他的心绪已经有些动摇了。
“这是我的内心世界,我是主宰,我要你死,难道你不应该死么?”
赵恪韩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竟是捂着肚子笑不出声来。
“你想要我死?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怎么死?”
他停下大笑,变得严肃,气氛都冰冷了。
往前走了几步,赵恪韩停在了严语的面前,沉声喝道:“你还是现实一些,好好看清楚我的脸吧!”
赵恪韩脸上的黑雾透出几个金色的光点,就好像穿透了阴霾的烈日,而后连成一片金光,竟有些刺眼!
严语微眯双眸,仔细一瞧,那金色竟是一张面具,而这张面具,严语是认得,正是他从神秘凶手脸上扒下来的那一张!
“这……这不可能!我不是凶手!”严语心头大震,他实在不愿相信,神秘凶手就是赵恪韩,是自己的第二人格!
严语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细思一番,也确实不太可能。
因为自己曾与神秘凶手搏斗过几次,而且有于国峰和洪大富等人目击,根本不可能是与自己的幻想在打架!
赵恪韩是他的第二人格,自然与严语心灵相通,也同样能够察觉到严语的想法。
“真是愚蠢啊,你我虽然不是凶手,但你羡慕凶手的强大,想要把我塑造成他的样子,我,就是你想要的自己,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连一个凶手的力量,你都这么渴望,如今我给了你变强的机会,你真的不要?”
诚如赵恪韩所言,他是严语塑造出来的人格,是严语渴望的那个强大的自己,但为什么严语对此一无所知?
这是否说明严语对自己的力量一无所知?亦或者说,严语还没有找到能让自己变强的方法?
如果真的照着赵恪韩的指引,自己真的能变得强大起来吗?
这个念头一经生出,他甚至能感受到赵恪韩的笑意,显然他对严语这样的想法很满意。
然而严语很快就否定了这个念头。
赵恪韩能不能让他变得强大,严语尚且不能确定,但如果真照着他的去做,自己一定会变坏,这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你所谓的变强,就是抛却所有的良知?”
赵恪韩摇头叹息:“还是太嫩啊,怎么就想不通呢?”
“如果没有我,你根本就活不到现在,你以为凭借你自己,优柔寡断,妇人之仁,能几次三番在那人手底下幸存?”
严语指了指梁漱梅的脖颈,朝赵恪韩质问:“强人就是这么个做派,只会欺负弱小?”
赵恪韩不以为然:“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要不是你阻三阻四,哼……”
严语的心头有些发寒:“我若不阻止,你果真要杀她?”
赵恪韩也不含糊:“我不是你,没有你这种软心肠,软心肠注定了是软骨头,永无出头之日,蒋慧洁被割喉,就是最好的证明!”
严语曾怀疑这个人格正是因为蒋慧洁被割喉才被唤醒过来的,因为那是他人生之中,除了母亲被害之外,最绝望的时刻。
赵恪韩此时说:“你总算是想对了一次,如果不是你软弱无能,根本就不会有我的存在,梁漱梅差点被杀,也是因为你,而且你别忘了,我只活在你心里,动手的,始终是你哦……”
严语恨透了赵恪韩,但更痛恨自己!
这是个可以视之为敌人,却无法轻易消灭的存在,想要消灭赵恪韩,就必须变得强大,但此时的他又要依靠赵恪韩才能强大起来。
“我真的要靠他才能强大起来吗?不!”
严语赌气一般的念头升涌起来,便丢下了卡卓藏刀,走到了自己父亲的前头来。
这是他第一次向父亲低头,不是为了承认父亲的地位,更不是为了向父亲致敬,而是要接过父亲的宿命!
他钻到了父亲的身下,却不是寻求父亲的庇护,而是撑起父亲的天!
龙头很重,比想象中要更重更重,严语几乎要将后槽牙都咬碎,拼命往上顶,知道力量渐渐从父亲的肩头,转移到他的肩头!
他痛恨老河堡的人,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鬼地方,他和母亲不会吃这么多苦,受这么多委屈,母亲更不会因此而被害。
但老河堡也有外姓人,也有林小余这样的孤苦人家,也有其他无辜的人。
他不是赵恪韩,在撑起这份重量的那一刻,他似乎明白了父亲的“愚蠢”,因为肩头是生命的力量!
然而赵恪韩却哈哈大笑起来:“你以为这样就算是有担当了?简直愚蠢!你根本就没弄清楚事实,就胡乱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这不是无私,是愚蠢!”
“你知道这些人并不值得救,再说了,即便没有这水源,他们一样能活,这群肮脏的东西,就像爬虫和蟑螂,祸害遗千年,是不会轻易灭绝的。”
“你只是跟你的父亲一样沽名钓誉,只是想活得伟大,却无视人间的公平!”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这个道理都不懂,读再多的书,也只是死脑筋,永远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