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回到卫都市,丁驰就着手注销公司事宜。
其实他早就想过这事,只是一直没下决心,这里面既有不甘,也有侥幸等待成分,此次首都之行促使他下了决心。
这次到首都,既从肖燕子那里听来了案情进展,也在袁缘处得到了部分总公司内容。现在所谓的总公司,只是空壳一个,除了债务就是债务,资产清算也肯定资不抵债,结局只有破产一途。总公司都不存在了,分公司焉有存在的道理?另外,先不论袁缘言论是否偏颇,但经营确实不景气,自己也没了流动资金,行业春天还未可知,不如乘机跳出房产咨询。
既然已经想明白,就不必拖泥带水,早弄早省心,也省得变相拴住萧丹。与注册新公司相比,注销就省事多了,前后仅三天就办结了。
当然了,之所以如此顺利,也与调查组的调查进展有关。在去首都这次,调查组已经给出准确结论,缘丁今生只是分公司,并未参与总公司和袁缘任何违法活动,也是受害者。下步不是如何追究责任,而是如何尽量争取应有权益。
人就是这么矛盾,之前不舍得注销,不久又想着快些了事,可当公司真的消失了,心头却又涌起诸多不舍。丁驰看看这,扶扶那,心中满是伤感。
“笃笃”,
萧丹敲门进屋,径直到了老板台前,递过一张纸去:“丁总,您看看,列的全不全?”
“丁总?”丁驰自嘲一笑,接过纸张,看了起来。
浏览之后,丁驰点点头:“全,很全了。”
“前九项已经完全办理完结,所有手续都在十五号档案盒里,就是昨天下午给您的那个,一起存档即可。第十至十七项,全是涉及与总公司事宜,还需根据案子进展再推进,不过没我们任何麻烦,主要就是争取权益所需,只能先等着。最后三项是正在办理中,其实程序已经履行完毕,只需要有关部门盖章了。”萧丹做着进一步说明。
“好,很好。”丁驰点点头,伸手示意:“你坐吧,聊聊。”
“能与丁总对座,荣幸之至。”萧丹俏皮的吐着舌头,坐到对面椅子上。
丁驰苦涩一笑,没有接话。
聊什么?两人一时没有合适语句,僵着那里,大眼瞪小眼。
“丁总,这么热辣辣的盯着女孩,可不礼貌。”萧丹率先打破了沉默。
“是吗?你不看我怎知我在看你。”丁驰也调侃着回怼了一句,然后问道,“有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本来一心想跟丁总混,可现在丁总不用咱了,唉……”
丁驰听得出,对方看似调侃,其实却有着浓浓的伤感。便尽量语气轻松的说:“以你的能力和经验,到哪不是放抢,又岂是一个小中介可容?”
“纵然外面层林尽染,可谁让咱独恋这歪脖树呢?”话至此处,萧丹先被自个逗笑了。
丁驰也跟着笑了起来。
收住笑声,萧丹低声询问:“有何感想?”
“感想谈不上,教训倒是挺深刻。”丁驰语气有些沉重。
一问一答,气氛顿时沉重,两人再次沉默。
确实教训深刻,半年前还是几十万的富翁,现在却成了一分不剩的穷光蛋,输的非常彻底,也很是窝囊。而且还必须用随后的租金付债,否则还亏空着六七万呢。当初为了挣那些钱,丁驰费尽心思,冒了巨大的风险,也真真切切遇到许多难关,是跌跌撞撞的侥幸成功。但这次花掉就容易多了,连个水泡都没溅起,纯粹就是拿钱买教训。
“吃一堑长一智吧,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许多事也不由我们左右。”萧丹开口安抚道。
丁驰缓缓摇头:“不怪别人,都是我自己,都是自负惹的祸。”
“自负惹的祸?不对吧。主要还是赖袁缘,若不是他携款潜逃,若不是他的公司被调查,咱们现在还经营着呢。”萧丹显然难以理解。
“不,就是因为我太自负了。”丁驰坚持着观点。
“这……”萧丹只说了一个字,便不再言声,而是频繁的忽闪着大眼睛,显然在参悟其中的说道。
这段时间以来,丁驰一直在思考失败原因,也发现了自己好多缺点,但还是把主要责任归结在袁缘身上。但是当昨天与袁缘一番对话,他的观点发生了改变,意识到主要根源在自己身上。
昨天袁缘侃侃而谈,讲的很透彻,说的很直接,甚至很狂妄。对于袁缘的许多观点,丁驰并不认可,一些说法更不敢苟同。但却又不可否认,有些说辞确实有一定道理,值得自己深思。
一直以来,“诚实做人”都是丁驰人生信条,也尽量这么去做,但却又往往过于理想化,判断事物不够客观。火车上眼见袁缘出手救人,又认为其面相和善,便先入为主的打上了“好人”标签。虽然之后一直告诫自己冷静,但其实诸多判断都是基于此标签基础上的,结论自然就难保客观了。而自己还不自知,自恃“重生”身份,觉得两世人根本不惧一世的。
另外,自重生后干什么都顺,先是关键时刻救下父亲,后又帮父亲重新创业,家里日子红红火火、节节攀升。自己也考进了全国名校,还相对轻松的挣了好几十万,这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于是自己骨子里就飘了,自我告诫仅成了表面文章,其实也是变相的自负。
重生的确是有优势,但却并非无所不能,只不过知道些许事物的大致走向而已,具体细节未必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