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会来?外面传来鹤鸣声,金色花穿墙绕廊,缓缓坠落。仿佛林间轻羽,带来些许寥落风声。
拜帖放在手边,她轻笑着起身。
“帝姬倒是不拘俗礼,我这芳潋殿的后院,景色可还何意?”
“不过是礼数而已。妹妹刚刚晋升上神,只怕境界不稳,可有何不适?姐姐这里带了些珍稀药材,妹妹收了才是。”
“婉妺不敢僭越,帝姬这声妹妹婉妺担不起才是。多谢帝姬有心看望,婉妺在这里谢过。”
盈盈一笑施礼,落在浅离新梳的发髻上。相思红豆发间隐,眉点寒烟秋水浮。
“帝姬这发髻,好生熟悉。”
她浅浅开口,那人似乎是有些羞涩的低头,“这个又唤相思髻,说起来还是故人的手笔。”
婉妺不禁皱了眉头,她果然从未放下。三句话不离清尘,生怕自己忘了他。她挑眉一笑,“帝姬这心思当真难猜,既相思,何必孤。”
她丝毫不在意对方的冷眼,不过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她们从来就不可能相安无事,神界之中处处针对,眼前的女子,全然没有帝姬的风仪。
“那是本帝姬的事情,妹妹你这刚刚搬迁。府中事宜尚未收拾妥当,姐姐改日再来拜访。”
她幽幽的转回头,“上神不必相送,他在断罪崖日思夜想,你当真就没半分愧疚。”
婉妺微微有些晃神,从前他最是逍遥。落到这种地步,还真不好说是谁的错。
“帝姬请。”
待那人离开,她隐隐觉得心口处有些异样。坐下调息片刻,感受到灵力的循环往复。那是生命的源头,也是她的本命。
只是那涌动的血脉,似乎已有觉醒的痕迹。不同寻常的存在,一而再再而三的露出端倪。像是在指引着什么。
身体的轻微变化,她不禁抬头看着眼前的这片小院,宁静祥和。
缓缓睁开双眸,只见那人已然站在眼前。“你和帝姬,可有深仇大恨?”
他歪着头看她,仿佛想看出一些故事。对面的人平静无波,避过他的眼睛。
“不过是些胡闹罢了,帝姬有些记仇了。”
她不知如何开口解释,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她虽然不爱那个人,可眼前的人一身醋意。若是让他抓了把柄,只怕自己要麻烦了。
“是吗?”他狐疑的看着那人,满脸写着不相信。
“你是不是背着本尊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所以帝姬才会与你交恶。”
囚战一本正经的指责,试图习惯性拍打她的脑袋。
“你想什么呢?我又不是惹是非的性子。还有你啊,一个伐主,怎么这么八卦。”
“不说就算了,你回来这么久,该够了吧?”
不安的搅着手指头,无意识的看着地板。
“我觉得这里挺好的啊,不如我就一直住下吧。”
囚战只觉一口气提不上来,他一脸不争气的看着对面的始作俑者。那女子不知何时到了凉亭,琴声悠悠,抚平烦乱心绪。
他记起凡间初见,她就是这幅样子。不过眼神比现在冷冽,容不得半分靠近。对不喜的人退避三舍,就连他都吃了几次闭门羹。
“你的琴技,越发好了。”
由衷的赞扬,她停了拨弦的动作。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不会夸人。”
他摸了摸手边,今日未曾带剑。微微有些尴尬的朝那人一笑。
“你不是已经习惯了?”
“伐主这是要耍赖?堂堂神界伐主,也不怕被人笑话。”
“你觉得他们谁敢?或者谁有这个勇气嘲笑?”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骄傲的男子,晨光落在他眼角眉梢。他总有一种莫名的自信,比司辰要傲气。更多了几分洒脱。
“自然无人敢,不过我敢。”
他俯身摘下一朵木槿花别在她发间,紫烟悄然路过。不禁偷笑,在树丛后看这二人,当真是绝配。
一个孤傲俊朗,一个清冷绝艳。天上人间绝无仅有,只那一笑的宠溺。
便知主子是伐主唯一的心上人。
“看什么呢?”
绿盈好奇的凑过来,看到那二人。站在庭前,似乎在说着什么,“你说,主子会不会嫁给伐主啊。”
紫烟愣了一下,“不会吧,主子不是说,她不想嫁人。”
绿盈拉着紫烟离开,“你傻啊,他们两情相悦,一定会成眷属的。”
紫烟慢慢的收拾着东西,她突然有些羡慕。那个冰冷的人儿,只有在主子那里才是最温柔的呀。
“嗯,他们一定会幸福的。”
紫烟接话道。
“现在回归正题,你什么时候回囚战殿?”
囚战又绕回了开始的话题,女子微微抿唇。
“我可以不回去吗?”
“我囚战殿可没有仙娥,你若不回去。本尊谁来照顾?”
婉妺有些头痛的看着眼前的人,“伐主缺仙娥吗?之前的岁月里,伐主未曾遇到我时,不是过得一样恣意快活。”
她下意识怼了回去,却见那人眼中似乎升起了水雾。
刚想叫他,只见那人腾云而去不见踪影。婉妺追了出去,那人已然消失了。
她不知他为何突然生气,看他的样子,似乎是真的怒了。
囚战摔门而去,她提到那段空白的过往。他的心似乎也跟着空白了一块儿。他只记得万年前的极渊之战,他负伤沉睡,再想不起来任何其他的事情。
他突然想不起为何生气,眼中慢慢浮现恼意。进退两难间只能默默的回了囚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