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大人许是操劳过度引起的病症,先时没有注意,只当偶尔不适,没曾想过了春越发严重起来……”自称易明的镖师模棱两可的说道。
俞氏听了更加难过。
“舅舅要咱们去滇城见最后一面。”阿语念出最最重要的一句,着急道:“娘,那咱们得赶紧动身了,要不然,可能连最后一面也见不着了。”
俞氏再也忍不住,掩面“哇”的哭出声来。
叫易明的镖师给阿语使眼色,示意阿语继续说。
阿语怔忡的点点头,嗫喏道:“此去滇城路途遥远,不知要走多久才能到?”这个镖师,她是越看越眼熟,这身形,这声音……阿语脑中灵光一现,是耿狄!对,一定是这家伙。
易明道:“在下的镖已经派人送去临安,最多再有三五日,就能回转,若是六夫人要去滇城,可以一道走,若是路上顺利,不出三个月就可抵达滇城。”
阿语愁苦着:“也不知舅舅现在怎样了,可别……”
俞氏突然抹了泪,朦胧的泪眼里透着无比的坚决:“阿语,咱们去滇城。”
阿语心中狂喜,五殿下的计策真是妙,娘的重重顾虑在舅舅的重病面前全然瓦解,阿语大声应和:“好,咱们去滇城。”
“这位小兄弟,我们这几日就准备一下,到时候麻烦你带我们一道走。”俞氏起身对易明说道。
易明抱拳道:“那在下过五日再来。”
阿语本想亲自送易明出去,顺道问问五殿下的事,可娘让李叔去送了,她也不好过分热情,免得娘生疑,只好作罢,等下次见面再问。
易明走后,俞氏在屋里徘徊良久,阿语看着娘走来走去,知道娘是在考虑如何安排这边的事。
“娘,祖母她老人家会同意咱们离开吗?”阿语问。
俞氏心情复杂:“你舅舅重病,你祖母应该不会阻拦。”
“那娘是在为田地的事忧心吗?”阿语又问。
“可不是?如今咱们跟佃农的契约都已签订,种粮也发放下去,这时候咱们走了,而且这一走最少要大半年时光,再说,现在咱们手上也没有多余的银子做盘缠……”俞氏想想就心烦意乱,手中的绢帕绞成了麻花。
“娘,阿语有个办法,既能让佃农们放心耕种,咱们又能保住田地,还能筹到充足的盘缠。”阿语定定说道,这些法子她早就想好了。
俞氏忙道:“你且说来听听。”
“娘,咱们把田地暂时交给长房管理,和佃户们签的契约不变,收益二一添作五,期限可暂定三年。”阿语道。
俞氏诧异道:“为何是三年?”把田地长房稳妥,她可以理解,收益二一添作五,她也能接受,只是阿语把期限定为三年,是不是太长了?
“娘,您想,咱们现在还不知滇城那边是怎样个情形,这一去,少则一年,若是情况有变,就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到时候咱们心挂两头,也不安心,不如以三年为期,这样,咱们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在那边,而且定三年,咱们就能向长房先预支一年的收益,就算二一添作五,咱们少说也能得一二千两银子,盘缠的事岂不解决了?”阿语分析的头头是道。
俞氏思忖半响,幽幽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万一你祖母提出把田地交给你四伯父管理又该如何是好?”
“娘,千万不能把田地交给四伯父,这地好不容易才要回来,再交给他们,岂不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祖母若是提议,您就说,行,但是您要预支三年的收益,六千两银子,祖母是个抠门的人,要她一口气拿出这么多银子,等于要她的命,她肯定要犹豫的,可咱们等不起啊,谁出这六千两银子就把地托给谁管。”阿语胸有成竹的说,她敢断定崔老太婆是不可能出这么银子的。
俞氏眼睛一亮:“你说的是,娘这就去跟你祖母说说。”
不出阿语所料,崔老太婆一听俞氏要支这么多银子就打起了退堂鼓,而且地里的收成是好是坏还得看天行事,谁能保证就是丰收呢?崔老太婆心中怨念,可俞氏态度坚决,她也无可奈何,说是再考虑考虑。
下午,阿语和俞氏开始收拾行李,俞氏看着卫先生送给阿语琴,又是一阵长吁短叹:“阿语,要不,你留下,娘一个人去滇城,看过你舅舅马上就回来。”
阿语急道:“那怎么行?娘一个人去滇城,阿语怎么能放心?再说,娘把阿语留下,娘也肯定不安心的,又何必呢?今儿个阿语已经把要去滇城的事跟卫先生说了,卫先生说,明儿个就行拜师大礼,先把师徒名分定下,就算将来他离开了阮家,这师徒的名分也不会变的。”
俞氏斟酌良久,其实留下阿语不过是她一时冲动之言,她怎么可能放心留下阿语呢?但是,耽误了阿语的学业,她又于心不安。罢了罢了,事难两全,取其重。
看娘默然不语,摇头叹息,阿语心知娘已经打消了留下她的念头,暗暗松了口气。
第二天,俞氏带着阿语去卫先生家正式拜师。
古代拜师大礼是很严肃很郑重的,阿语一直以为六礼是六种贵重的大礼,然而一看元香手上拿着的六礼,不由好笑,原来这六礼乃是一把芹菜,取其谐音,意在勤勉好学;一斤苦心莲,寓意苦心教导;一斤红豆,寓意为红运高照;一斤红枣,寓意为早早高中;一斤桂圆,寓意为功得圆满;以及一刀五花肉,算是表达弟子的心意。但是看俞氏表情肃然,阿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