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陆!老长!你们是什么意思?”
沈寿气急败坏,全然失去了天下第一庄主的气定神闲,他要厉声斥问,却被长子拦住。沈白鹤劝道:“父亲,陆总管也是为了武林道义,我们弃剑山庄是名门正派,自有行事准则。不过我相信三弟是无辜的,这么多前辈在此,定能查清真相,不至于冤枉了三弟。”
他这纯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六如禅师几个已经准备好随时要动手,这等级别的高人一出手就是雷霆万钧,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不管是死了沈振衣还是其他天榜中人,所谓真相,还有什么意义?
沈振衣洞若观火,却也不着急,只是轻轻点头道:“五个,仍然稍显不足,还有人下场么?”
他的目光,扫向剩下几位高手。
沈寿是他的亲生父亲,这总是无论如何不会出手的。其余几人,却不知道他那位好大哥是如何联络。
赤火姥姥如夜枭一般干笑,一顿手中的龙头拐杖,白发飘扬,挺身而出。
“沈振衣,你倒是好胆色,今日姥姥也不得不凑个趣儿——谁叫你干涉我烈阳府传承大事,坏了我府中规矩,这我可容你不得!”
她是个干瘦的老妪,但行走之间,却重若山岳,只是几步路便震得地面乱摇,一身甚或真气有如实质,令人望而生畏。
在赤火姥姥身后,楚蝎儿面容阴沉,远远的对着沈白鹤使了个眼色。
她这一段时间一来费尽心机挑拨离间煽风点火,终于还是有了成果。
沈白鹤低眉顺目,好像没有看见一般。
“姥姥!”楚火萝大惊失色,她原来亲亲热热随侍在姥姥身边——她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子,姥姥的神色与平日有异,她一丁点儿都没发现,这时候才傻了眼。
“三公子是教了我剑法,但这哪里违背烈阳府的规矩了?”
烈阳府同宗姐妹相争,比武夺帅。本来就是大家各凭本事,并不禁止修行别派武学,楚火萝得沈振衣培养,突破武道第七境。赤火姥姥也高兴得合不拢嘴,怎么今日说法就完全不一样?
赤火姥姥冷哼一声,“给我看住火萝,不准她轻举妄动!”
“是!”她身边亲卫,各持刀剑森然指着楚火萝,楚火萝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忍不住眼泪汪汪。
沈振衣笑道:“姥姥外粗内细,知道若不除掉我,此后烈阳府只能仰我弃剑山庄之鼻息。而今日,则是除掉我的最好机会,武道枭雄当如是也,你要出手,我不怪你。”
他看得清楚明白,所谓坏了烈阳府规矩,无非只是赤火姥姥找个出手的借口罢了。
这种心高气傲的高手,绝不愿意屈居人下。
赤火姥姥被他说破心思,也不在意,抬眼望天,似是充耳不闻。
剑狂左天行长叹一声,捧着长剑孤寂上前,摇头道:“三公子,当日你诛绝古剑六式,我只参悟了三式,大概三十年内,有机会能看透后面两式,但最后一式,我有生之年只怕也未必能够悟出来。”
他神色落寞,又道:“以剑道而论,我拍马都比不上公子万一,不过今日,也只能厚颜向公子请教了。”
他也走到了六如禅师身后。
左天行算是一个剑客,他心里清楚,只要有沈三公子在,他心中就有阴影。不能参悟沈振衣击败他的诛绝古剑六式,他一辈子都难有寸进。
而他参悟了两三年,终于明白自己的天资有限。
于是无论如何,他需要一场胜利。
除了被沈振衣以目击之法吓退的九宫山智缘道人以外,剩下的九大高手,已经有七个要联手与他为敌。
沈寿目瞪口呆,只觉得今日之事荒谬又古怪,偏偏他这个弃剑山庄庄主,竟然无力阻止。
沈白鹤拦着他。
这让沈寿心中恍然明悟,只觉得悲从中来。
他胸口气息逆行,只觉得烦闷恶心,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剩下一个未曾表态的十大高手,只有神医符子通。
他与沈振衣是忘年交,一年前因为治不好沈振衣的经脉,一夜白头。
他应该不会出手吧?
沈振衣看了看对面七人,勉强算是满意,笑道:“人数已齐?既然如此,便请一起出手吧,只盼九幽之地不要让我太失望,至少可以逼我出上一剑。”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与其说是面对绝顶高手的挑战,不如说只是在进行一场无甚趣味的游戏。
“慢着!”
符子通满眼血丝,缓缓的也走向六如禅师身边。
他回头望着沈振衣,“难得老朋友齐聚,我又怎能袖手旁观?就让我们几个老家伙,一起来领教三公子的剑吧。”
沈振衣沉默良久,似乎也是有些意外。
他仔仔细细的看了看符子通,叹息道:“没想到符先生也要与我为敌。”
符子通自嘲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沈振衣颔首,“是我想得差了,既然有人安排这一场大戏,只求万无一失,怎么肯错过符先生你?也好,今日便由我会会天下八大高手,看看九幽之地的武学,到底还有什么出奇之处。”
除了亲生父亲之外,当今之世几乎所有踏入武道第八重的高手,都成了沈振衣的敌人。
但他仍然面不改色。
甚至隐隐约约,还有一点儿希冀。
六如禅师、癫仙、魔教教主许不留、神医符子通、剑狂左天行、赤火姥姥、弃剑山庄总管陆定夫、大乾帮帮主长乐天。
这八个人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