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许不留,一个是不够的。”
沈振衣从容拂衣,目光甚至没向惊惶的许不留瞟上一眼。他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如果说之前大部分人都不相信,那么现在,所有人都为他语气中的强大与自信而震慑。
天榜第三的高手,已经用自己的面子,证实了他这句话所言不虚。
沈白鹤面色惨白。
怎么可能?
他脑中一片混乱——即使是以前的沈振衣,也不可能不出一招就击败许不留。许不留比之蓑衣人也不过是略逊一筹而已,而沈振衣与蓑衣人是两败俱伤!
天下无双的沈三公子回来了?
不,是比以前更恐怖更强大的沈三公子回来了!
“你忘了,与蓑衣人一战,已经过了一年。”
沈振衣低声开口,好心提点兄长。
“一年,能够提升的空间就太多了。”
沈白鹤怔住。
他完全没想到这一点,在他的印象中,沈振衣从与蓑衣人一战之后,就再也没有拿起过剑——一个废人,要剑又有什么用?
那他理所当然在武学上就不可能有什么进步。
“你……你在后山不是在养伤?而是在修行?”
沈白鹤不敢置信的问出这个问题。
他突然发现,可能所有人都理解错了。
事实上沈振衣与蓑衣人一战归来,虽然经脉尽断,却一点儿颓然之气都没有,只说要去后山闭关练功。
当时沈白鹤觉得沈振衣死鸭子嘴硬,他无非只想躲着不见人罢了。现在看来,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他到底是什么怪胎?
根本不在乎经脉尽断?
这可是神医符子通亲口论断,绝对不可能恢复的伤势!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聚集真气,也绝对不可能再修习武学!
沈白鹤精神上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已经顾不得人前掩饰,语气变得憎恶而古怪。
好在这时候众人关注的焦点,全都在沈振衣身上,没有人在意他的异常。
“继续吧。”
沈振衣依旧意兴阑珊。
“还有什么徒子徒孙被我杀了的高手,现在可以一起出来了。如果你们不一起出手,没有人能够接我一剑,这就未免亏待了这一场家兄导演的大戏了。”
他觉得无谓再在这儿蹉跎时光。
沈振衣的言语中直指沈白鹤是今日局面的幕后黑手,沈白鹤此时却也无心辩驳,目光求援似的投向面前的六如禅师与癫仙诸人。
“阿弥陀佛。”
六如禅师再度高宣佛号,神情肃然的向前跨出一步。
“沈三公子人中之龙,天下无双,老衲自愧不如。只是我那徒儿佛剑宅心仁厚,一向行善积德,不知哪里冒犯了三公子,而死于非命?这个公道,老衲却非讨不可!”
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开口,居然也像魔教教主许不留一样,也是要找沈振衣讨还道?
旁观者一片哗然,已经堕入云里雾里,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佛剑死了?数月之前,还听说他在黑云崖行侠仗义,除魔卫道,怎么会死在沈三公子手中?”
“就凭弃剑山庄与烂柯寺三百年的交情,三公子怎么会没有手下留情?”
“段无血是为了来杀沈三公子才自取灭亡,佛剑又是怎么与三公子起了冲突?”
重重疑问,难以明了。沈振衣却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淡然点头道:“佛剑确实是死在我手里,还有没有别人要讨回公道?过时不候!”
他语气并不嚣张,但越是这种云淡风轻的态度,越是让人觉得恼火。
癫仙长笑一声道:“老疯子没什么不中用的徒子徒孙能被人所杀,不过天下人都知道老疯子与老和尚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今日他要找三公子送死,那老疯子说不得也只能舍命陪君子。”
他大踏步而出,与六如禅师并肩而立。
六如禅师叹息一声,知道这位老朋友已经打定了主意,劝也无用,只低头诵念佛号,暗暗感激。
如果是刚才许不留出手之前,癫仙与六如禅师联袂出手,那不但是以大欺小,也是以多欺少。但在许不留出手之后,在场的高手,都已经明白沈三公子的可怕。
癫仙说六如禅师是送死,也不是夸大之言。
他这时候站出来,便是与好朋友同生共死的意思。
——即使是天榜第一、第二之人联手,在沈三公子面前,他们都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三个了。”
沈振衣对癫仙微笑,“癫前辈的大化梦法别出机杼,开除了一条武道新路,在下是甚为佩服的。既然愿意赐教,便请与老禅师、许教主一起出手。”
他顿了一顿,又轻叹道:“只是还不够些,不知我大哥的准备是否充足……”
当今天下前三的高手一起站在沈振衣面前,他犹自觉得不足,顺便又刺了沈白鹤一句。
沈白鹤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但他也知道现在已经撕破脸,也就无谓再假装下去,只低头不言。
弃剑山庄门外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厅堂里的天榜高手们早已坐不住,都在门口旁观。其中九宫山智缘道人假惺惺的咳嗽一声,走出人群道:“本来今日是沈庄主大寿,本座不愿提起丑事,想不到六如禅师与许教主也同样遭遇丧徒之痛,本座也不得不站出来,请三公子明示,我那徒儿冷冠子又是如何得罪了公子,竟然要死在公子剑下?”
智缘道人的徒弟也死了?
众人更是瞠目结舌,沈振衣到底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