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这个局委实十分复杂,直至如今,他都不知道背后的布局者在谋划什么。
事情起源于三年前的端午龙舟节上那次木塔坍塌的意外事故,当然或许真相可能起源更早,但此时他们无从知晓,端午龙舟节的那次意外是此时唯一有迹可循的事情。
“夫君失踪之后,我想了好些事情。”张夫人说话的声音依旧温柔,可不知道为什么却听出了几分伤感的意味。
“我在想为什么早上临出门前夫君还同我和朗儿说好了要回来吃饭,可一个转眼的功夫,人却回不来了。”张夫人并没有落泪,可淡淡的声音却让人无端生出几分惆怅来。
这个外表看似柔弱的女子,内心并不柔弱,可是说到这里还是有些伤感。
“我此前并不懂查案,唯一知晓的关于查案的事情只是坊间流传的一些话本子而已。”
“夫君出事之后,工部那里签了一张寻人令,也只能如此,再多的也帮不了我了。”张夫人感慨了一声,眼中多了几分悲凉,“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夫君是死是活,总要有个说法。”说到这里,她忽地轻哂了一声,摇了摇头,似是自嘲,“说来也是做不得数的,按说这等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事情多半是等同人已经死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半点没有夫君会死的感觉,这也许是身为女子的直觉吧!”
直觉这种事玄乎的很,也不能拿来破案,并且多数时候直觉也没有那么准,此时若非人已经回来了,她是万万不会提起当年的心情的。
“连着一个月,我夜晚频频噩梦,梦到夫君被人绑着关在一间屋子里,痛苦的想要逃离。”张夫人说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
张明张了张口,唤了声“夫人”,纵使此刻有千言万语想要说,不知为何却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我总是觉得我的夫君没死,被人关在什么地方等着人将他救出来。”张夫人说道。
这话一出,不止张明,就连一旁的甄仕远和姚晃脸上的神情都有些微妙,比起张明,他二人更多的是想到了张明姚晃二人失踪的一个月。虽说不知道他二人在那一个月中发生了什么事,可张夫人这场梦确实做的很有那么几分“预言”的感觉了。
“待我冷静下来,我先寻了不少籍,连杂文野史都不曾放过。”张夫人说道,“渭河水流中关于吃人大鱼的传说并不多见,多半都是杜撰出来唬人的,而且意外发生之后,官差一直在打捞,那么大个人便是当真葬身鱼腹了,按说衣袍总能找到才是。”
张、姚二人失踪时穿的是官袍,官袍与常服之间的区别只一眼就认得出来,便是寻常百姓打捞到破布衣角,以防万一通常也会上缴到衙门,可事实上自始至终衙门都没有收到过这样的消息。
“所以,我觉得我的夫君或许没有死。”张夫人说到这里,不由一顿。只是这等她以为的事官府于情于理都不会接管,所以她只能自己查。
因着她夫妻二人素日里感情甚好,张明与她可说是无话不谈,甚至衙门里的琐事她也一清二楚。
她觉得自己的夫君没有死却不回来,必然是不能回来,甚至如梦里做梦梦到的一般被人抓了。可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抓她夫君?她夫君并不是个喜好交友的,日常除了工部衙门办事之外便是回家了,家中的下人仆从都是老人了,没有动机而且事后的表现并无什么异样之处。至于衙门里,张明在工部只是个小吏,同僚也都是多年相识的老人,从未听他提过结怨什么的。
所以,仇杀的可能性不大。张夫人觉得不是仇杀那便多半是是因为工部处理的事情上,她夫君得罪了什么人,冷静下来之后的张夫人开始回忆了起来。
“我夫君当日会在坍塌的木塔周围是端午龙舟节搭建木塔的事他也参与了,”张夫人说到这里,看向张明。
虽然三年不见,不过多年夫妻的默契没有丢,张明当即会意,道:“我负责保管木塔相关的图纸而已。”
这也是他觉得奇怪的地方,昨日跪了半夜之后,他夫妻已于此事上商议开来了,而后一直觉得即便是有人想借用木塔之事害人,比起一手负责搭建、监管的这些人而言,他一个不过是保管图纸的用得着如此大费周章的被人对付吗?
听到这里,姚晃也忍不住道:“那我这厢更是奇怪了,你好歹还保管了,我却不过是同百姓一起在木塔上负责记录龙舟节的详情而已,实在不知道将我抓走是为了什么。”
要说重要,多的是比他二人更重要的人,他二人有什么好抓的。
“或许与端午龙舟节的意外虽说有关,可关系没有那么大,”张夫人在此时再次开口了,她看向张明,问他,“夫君,你还记得出事之前家中遭了贼人之事吗?”
张明似是有些疑惑,不过很快便道:“好似是有这么回事,不过家里丢的应当也不是什么重要物件,我也记不清了。”
张夫人点头,道:“确实不算太重要,遭贼的是书房,夫君丢了一件多年前的旧衫,两张过了期限的路引,一些文房四宝,几本旧书等等,这些物件加起来也统共不到二十两银子。”
因着遭贼的书房,他的书房重地并不似是那些位高权重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