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的还是那头说“收到打赏”的账房老儿的?
才这般想着,女孩子便将手里巴掌大小的金牡丹还给了账房老儿,而后笑着说道:“还真是好东西,也不知是哪个贵客送的。”
那平日里谨慎细致又滴水不漏的老儿也不知今日是不是吃了mí_hún汤了,同她一副熟稔的样子,闻言连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就是才回京的真真公主,排场挺大的,身边跟着一堆美少年,坐着一顶红轿子,不仅是老儿我,这里的每一个人,跑堂伙计连后头打扫茅房的老儿都收到了呢!真是难得的豪客。”
“难得的豪客。”女孩子口中嘀咕了一句,笑看向那老儿,“您老人家在京城好些年了,想必对这个真真公主了解不少。”
“也不叫不少,就是养男宠什么的,同别的公主也没什么区别。”账房老儿摆了摆手,“啧”了一声,“真要说不同,就是这真真公主胆子特别大,连阴阳司天师、崔氏门阀贵女已经定亲的未婚夫婿都敢招惹,简直是……诶!”老儿说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女孩子闻言目光闪了闪,“哦”了一声,道:“阴阳司天师的事我听过,崔氏门阀贵女夫婿的事倒是头一回听说。”
关于真真公主的事,不管是徐和修还是京城贵女圈子里混的不错的徐禾缘先前都只提过张解,可从未提过崔氏门阀贵女夫婿的事,这还是头一回听闻,以至于乔苒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账房老儿看了看四周,见周围没什么人靠近,最近的也只有站在七八步开外那个似是在发呆的大理寺卿大人了。
不过那大理寺卿甄大人瞧着年纪也不小了,他们这里小声说估摸着也听不见,是以账房老儿不过略一犹豫便小声对女孩子说了起来。
“那是在京城里传这真真公主看上阴阳司天师不久前的事了,算算日子同现在也差不多,就发生在年关祭祀大典之前。”那账房老儿说道,“若不是金陵那里的朋友特意交待过乔小姐有事我小老儿要尽量出手帮忙,这件事我本是不肯说的。”
乔苒点头,向他道了声谢。彼时她初来长安,除了带着她来的甄仕远之外,这里的冯尧山老大夫以及这百胜楼的账房老儿都曾经许诺过需要帮忙可以来寻他们,不过直至如今快到年关了,她都没有开口请求,也直到今日才过来同这账房老儿套一套话,不,是说一说话。
因为她相信便是同一件事,也会因着消息来源渠道的不同有着千丝万缕的区别。
徐禾缘和徐和修知道的这位京城酒楼不起眼的账房老儿未必会知道,可同样的,这位账房老儿见到的,徐禾缘和徐和修也未必会知道。
“那天快到子时了,百胜楼里已经没别的食客了,只真真公主那一桌人还没走。”账房老儿说道。
虽然长安城号称盛世不夜之城,城里也不是什么时候都会实行宵禁,可真正大晚上不睡觉的到底是少数,即便是做青楼生意的子时以后也鲜少有客人来了,更别提百胜楼这等酒楼了。
“掌柜也准备关门清扫了,”账房老儿说道,“所以点了个伙计叫他去真真公主那里催一催。”
百胜楼的掌柜和伙计虽然一向是笑容和善好说话的O胍在百胜楼闹事时也不会一味忍让。
毕竟能在黄天道这等地方站稳脚,又坐拥京城第一酒楼名号的百胜楼背后同样“有人”,且这势力不小。
所以,即便是公主在酒楼里待到子时都不走,百胜楼也是敢“赶人”的。
于是伙计去了,账房老儿直至今日还记得当时发生的情形。
“才上楼一进门便听一道女子的尖叫声响了起来,”他说着顿了顿,神情变得古怪了起来,“当时情形很是混乱,我等怕在百胜楼出什么事便上去看了。”
毕竟虽然百胜楼这长安第一酒楼的名头很响,背后势力也是极稳的,可若是在楼里闹出了人命还是很麻烦的,难道第二日不做生意了不成?要知道百胜楼可是在黄天道这等地方开张的,一日不开张便要损失一日的流水,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尤其眼下的百胜楼里只一间包厢,而且还是真真公主的。不管这位真真公主得不得宠,好歹是个公主,可万万不能在这里出了事。
一众人因此想也不想便急急跑上了百胜楼,此时门早已被方才那个伙计推开了,屋里一片狼藉,几个郎君身上不着寸缕的躺在屋里的绒毯上,惊叫着用绒毯盖住自己身子的是个女子,却不是那位真真公主。
当然,只一眼便敢如此笃定不是真真公主是因为那位真真公主当时就在一旁坐着,笑看着那女子和那些郎君。
这等事待到掌柜回过神来,便立时将大家赶了出去,而后那晚发生了很多事,真真公主带着她那几个未着衣物的郎君走了之后,那个女子的家人也来了,带走了她,掌柜勒令他们不能对外乱传,到底事关女子清誉云云的,他们自然也没有多说,毕竟在百胜楼这等见惯了贵客的地方呆久了,大家深知有些话不能乱说的道理。
更何况,同情不同情那女子且另说,看那女子家人的穿着打扮也不似寻常人。
账房说到这里,不由感慨了一声,小声同乔苒说道:“那女子在被家人带走之前在房中惊叫哭闹的极其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