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了一番倒霉了一整日的周世林,乔苒起身送客了,今日便也只能这样了,明日的事明日再说吧!
至于今日被挟持的原娇娇……这更证明了让原娇娇呆在这里不是什么好事,若当真出了什么意外,害的大殿下没了救命的神医,没准他们这些人也要被牵连。
算算日子,消息应当快送回长安了吧!乔苒意兴阑珊的打了个哈欠,还是先把她送回去的好。
……
……
有些饿了。
甄仕远摸了摸肚子,听着自己的“腹语”不由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当时也不过是看到了山西路的令使便急急追过来了,只没想到这令使一进御书房便呆了这么久,呆到现在还不曾出来。
这都快戌时了啊!便是旁人不饿,陛下不饿吗?
甄仕远揉了揉站的有些发酸的双腿,暗暗懊恼,早知明儿早朝之后再来拜见陛下好了。
香气便是在这时涌入的鼻间,腹诽不已的甄仕远睁开耷拉的眼皮,忙转身看向自殿外带着两个捧着饭菜进来的女子。
发髻如云,美貌端庄,脸上的神情却是等闲女子罕见的肃重。
薛女官啊!
甄仕远连忙站直了身子,朝她们望去。
带着宫婢走进来的薛女官走到他面前微微欠了欠身,唤了一声“大人”,而后让身后两个宫婢将金碟小盏的饭食放到了侧殿内唯一的小几上,随即道:“陛下还有事要说,知大人久等了,便让御膳房的人做了些小食,大人先用吧,陛下那里还要等一会儿。”
等一会儿便是至少还要等半个时辰以上,甄仕远深吸了一口气,道了声谢。
如此看来,今儿倒也不算白等了,好歹得了陛下赏的御膳是不是。
这等时候,哪还管面子?都饿空了,甄仕远没有拿捏半分做派便坐了下来,看薛女官欠了欠身,转身就要退出去时,脑中灵光一闪而过,开口叫住了她。
“薛女官,本官有一事相问。”
才走了两步的薛女官停了下来,转身向他望来,没有疑问,神情一如既往的肃重:“甄大人是想问薛怀的事吗?”
一个小厮被杀,外头传言纷纷的薛家未来袭爵的薛怀却作为凶手关进了大理寺,事情至此也才过了几日而已。可若是换了旁人家,要袭爵的孩子成了杀人凶手,总要露个面不是吗?可薛家至此,还从不曾派人来过。
虽然不知道薛怀同薛家的关系会不会同案子有关,但本着查案事无巨细,必当无一遗漏的原则,甄仕远还是要问一问的。
是以听薛女官开口,甄仕远便点了点头。
能在御前一呆这么多年,坐稳御前女官的身份,这位曾经的薛大小姐,长安贵女中的楷模定然不是什么蠢人。
和聪明人打交道,不,是和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聪明人打交道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
薛女官垂眸思虑了片刻,出声道:“我不知道甄大人想问什么,不过薛怀与我薛家关系确实便如外人看到的那样并不亲和,至于袭爵这种事更是无稽之谈。招薛怀过继不过是族中所托而已。钱财,我薛家倒也不曾少他,只他觉得我等是在拿钱财侮辱他,已有好一段时日不曾回来,也不曾回家拿过钱财了。”
国子监那里是薛家自己出面交的钱财,是以就算不拿钱财,薛怀也能在国子监学舍住下,吃饭堂的饭菜,而寻常的文房四宝以及一些简单用具,国子监都会提供,所以,便是薛怀不回来拿钱,倒也不怕他会饿死之流的,只是过的有些借据罢了。
这些事,她略略一想便告诉了甄仕远。
甄仕远闻言脸色一喜,立时道谢。
瞧瞧人家薛女官多上道,要问什么自己想想便知道说了,都不用他套话。相比而言,那个跑去山西路的就过分了啊,总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眼下传消息过来,更是都不曾透个口风给他。如谢家都知道了,偏他这个做上峰的还瞒在鼓里,仔细一想,还真是过分。
甄仕远哼了两声,对此表示不满。
待到那个去山西路的回来,定然要对此事好好说道说道,他夹了一筷子菜放入口中。御膳房的厨子做菜自是好的,比他们大理寺衙门饭堂的饭菜还要好吃些。
他低头吃饭,是以自是没见到守在殿外的一位宫婢往这里看了一眼,而后悄声向御书房走去。
走入御书房内,正坐在桌后翻看奏章的女帝微微抬头:“甄仕远那里怎么样了?”
宫婢上前施礼之后起身回话:“甄大人吃了,瞧着……很是喜欢宫中御厨的饭食。”
看来是饿狠了,女帝轻笑了一声,将手边的奏章推到一旁,重新将压在墨砚下的那封来自山西路的急报拿了过来。
“他手下呈上的急报委实太令朕吃惊,一时倒是忘了他这个上峰了。”女帝说着抿了抿唇,眼角微弯,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
“不过也难怪他见到山西路的令使便急急跟进宫来了,想来也是知道他这个下属要送过来的事必然非同一般。”
宫婢安安静静的站在下头听着,闻言也跟着笑着附和:“陛下说的是,那位乔大人是个厉害人。”
“明珠便是明珠,便是放到沙子堆里也不会蒙尘啊!”女帝伸手在急报上拍了拍,扬眉,“难怪张解跑了一趟金陵回来便上了心,千方百计的要将她弄回长安来。”
皇城之内的事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天子的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