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厮手里接过伞,徐和修踩着足凳落了地。脚踩的塌陷感让他不由蹙眉,抬头便看到两个官差拿着扫把一大早便在那里奋力扫雪。
这些天长安一直在下雪,这样连绵不断的雪天,就是往日里三天两头出门的富贵公子小姐都鲜少出门了。
见他过来,正扫雪的官差朝他施了一礼,喊了一声“徐大人”,徐和修点了点头,进门将伞倒放在门边而后顺着廊下向大堂走去。
他来的不算早也不算晚,此时堂里已有一些人了,屋里摆着几盆炭火,大堂里很是暖和,他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桌案上除了两本库房借来的杂书空空如也。
真是……无事可做啊!他轻笑着感慨了一声,摇了摇头。
如他这样的显然不止一个,有闲着没事可做的甚至调了那些多少年也未查完的旧案开始研究起来了。
长安这些时日难得的太平。
徐和修心不在焉的翻着桌案上的杂书,听门口又有脚步声传来,便回头望了一眼,进来的是甄仕远,他自门外走了进来,而后匆匆扫了一眼堂内低头自顾自的官员们便向自己办公的屋子走去了。
看来连甄仕远都有些清闲。清闲的有些无趣了。
徐和修撑着下巴:这时候倒是有些想念乔大人了,有她在,就算没案子,说说话也好啊!偏头看了眼一旁空空如也的位子,承泽还没来。
这些天承泽迟到早退的有些厉害啊!
闲着就喜欢管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一上午就这么恹恹的过去了,待到午时饭堂开饭的时候,堂里的官员很快便走的不剩几个了,闲着没什么事做,吃饭也是个事。
他懒懒的合上了桌案上的杂书,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正要往外走去,忽听有人在门外喊了一声“三哥”。
徐和修愣了一愣,随即一喜,转头看向门外。
门外披着狐裘斗篷的女孩子带着婢女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只红漆木的食盒。见他望来,女孩子当即一笑,脸颊上映出两个浅浅的梨涡,看起来甚是讨喜。
徐十小姐徐禾缘。
徐和修当即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空座,而后拉长语调道:“是给我的还是给别人的?”
女孩子笑着将食盒放到他的桌上,道:“都有。”
“不过承泽今日没来,”徐和修的目光没有离开食盒,看着食盒里拿出的菜,道:“倒是便宜我了。”
女孩子笑着摇了摇头,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而后有一茬没一茬的看着徐和修吃饭说着话。
“这几日我去了几趟谢府都没寻到他的人,”徐禾缘把玩着手里一只玉雕的鱼尾簪,叹道,“原本是想借着探望你的借口来这里看看他在不在的,没成想又扑了个空。”说起这些,她语气颇为失望。
低头吃饭的徐和修抬头瞥了她一眼,哼道:“你倒是连骗骗我这个兄长都不会。”开口直言他就是个“借口”,真真是这饭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吃下去。
徐禾缘笑着不以为意,知晓自己这位三哥是个有甚说甚的性子,并不会往心里去,也因着这样直来直往的性子,叫她几个族兄里最喜欢的就是这位三哥。
“这些天他也时常告假,你以往要到大理寺来寻人或许寻得见,今日就……”
“承泽!”女孩子带着几分雀跃的话语打断了他的话,徐和修看着突然出现在堂口的谢承泽突然觉得嗓子里有些噎得慌。
天可怜见,他说的可都是大实话,哪知晓谢承泽这厮这个时候居然来了。
见到徐禾缘,谢承泽似是有些意外,却还是点了点头,朝她道了一句“来啦”便走了过来。
徐禾缘当即便将原本放到徐和修面前的食盒推到了谢承泽面前,道:“我记得你先前爱吃那个松子鱼……”
谢承泽眉间一蹙,看也没看食盒里的松子鱼,便道:“我吃过了。”
徐禾缘看的一怔,虽然他蹙眉也不过一瞬而已,可却还是让她注意到了。女子相比男子有些时候总是格外细心的,这样的蹙眉让她原先的喜色不知不觉淡去了三分,她笑了笑,将食盒重新推到徐和修面前。
筷子先前夹了个空的徐和修默默的看了他们一眼,随即又夹了一筷子。
一个是他十妹妹,一个是他最好的朋友,嗯,之一,张解那厮不能忘了,这个时候还是吃饭好。
更何况,身边这两人的婚事最不重要的就是儿女情长,有情自然是好的,没情也是相敬如宾的。
一口松子鱼下去,不知道是不是醋放多了,酸的厉害。张解和乔小姐感情日渐佳境要叫他在一旁看着,承泽和十妹妹闹矛盾也要他在一旁看着。真不知他是造了什么孽啊!徐和修心道,这等时候只能装聋作哑。
不过即便想光吃饭装聋作哑,有人也是不允许的。
一旁两个人安静了片刻,听谢承泽对十妹妹道了一声“雪大,你早些回去”之后,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吃完出来,我有话同你说,到天井那里等你”
徐和修看了看身旁这两人眼前的神色,嗯了一声。
待到谢承泽离开之后,他才拿胳膊肘捅了捅徐禾缘,道:“十妹妹,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徐禾缘苦笑:“我也不知道,以往也是这样的,但又不一样。”
什么叫是这样又不一样?徐和修听的有些发懵。
徐禾缘自嘲的笑了笑,道:“以往他也是这样不怎么多说话,又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