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春妮双手按在双膝上,抬起头,急促的呼吸着,好一会儿才开了口。
“爸……我妈让你回家,我三哥回来了,他转正了,回来迁户口。”
仲春妮连口气都不敢喘,以最快的语速把事情交待了一遍。
刚才仲淮生的语气的动作,仲春妮自然留意到了,为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仲春妮有心的一气说完了。
只是这样的好消息,还是像一颗炸弹一样炸在了屋子里所有人的心中。
仲淮生先是吃惊,后是惊喜,整个人轻飘飘的,像要飞起来了一样。
当年他一无返顾的退伍回了乡下,其实也是逼于无奈。再加上这几十年农村生活的辛苦,他更加希望孩子们能改变这样的命运。
只可惜仲老大和老二不争气,学习不上心,他有心无力。
难得小的三个让他看到了希望,现在老三仲春木更是直接成了正式的城里人,再也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这怎么能不让他高兴。
“好,好,真是太好了。走,我们回家。”仲淮生老怀安慰,上前拉着仲春妮就要走。
只是刚走了两步,想起屋里的众人,又停下转回头看着大家。
“老伙计们,你们先聊着,我先回趟家,下午咱在继续讨论春播的事吧。”
“成,你忙,你忙。淮生,你家春木这样出息,可得请我们大家伙吃饭喝酒啊。”
第一个出声的是村里的会计,也姓仲,叫仲怀中。
虽然同样仲,但他和仲忠良这一支却早已经是出了五服的。
只不过他年纪和仲淮生相当,两人从小一起玩到大,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所以由他出口提请客一事,仲淮生更是满口的答应了。
“成,等我回家把事情问清楚,过两天就请大家伙上家里喝酒,到时大家都得来,谁不到就是看不起我。”
仲淮生大嘴一张,屋里的人都纷纷应合,仲春妮看着,都替宋莲头痛。
这屋里加起来一共有七个人,还全是大男人,请他们吃饭喝酒,那得费多少的粮食和油啊?
宋莲再怎么能干,也不可能凭空变出东西来吧?
不过她现在的这种担忧,没人知道。
想来就算宋莲知道了,也只会笑她想太多了。
现在这个年代请客,可不像仲春妮所认为的都得大鱼大肉。
实际上,一桌子有一两个肉菜,再准备些下酒的花生或者豆子之类的东西,再加上打上几斤散装的白酒,一桌子人的客人都会觉得很满意。
告别村干部,仲淮生和仲春妮一前一后的往家赶。
因为着急,仲淮生刚走出队部的大场坝,只给仲春妮留下一句“我先回家,你慢慢的回来”后,人就已经跑了起来,很快就跑出了仲春妮的视线泛围。
仲春妮见此,也不着急着回去了,脚下的步子也小了,频率也慢了不少,悠闲得像在散步一样。
刚走了没多远,看着不远的老屋,仲春妮决定去老屋报喜,直接调转了方向,去了老屋。
经过知青院的时候,仲春妮还有些忐忑,她和这些知青八字不合,生怕再出来一个人无端端的找她的茬。
于是仲春妮想也不想,就跑了起来,直到跑出了知青院的大门,才松了口气,再次闲庭若步的走上了老屋的台阶。
可惜老天爷就好像故意和她过不去一样,她刚踏上台阶往上走了两三步,院子里一下子就冲出来两人。
因为对方来得突然,再加上,他们是由上往下跑,自然而然,仲春妮这个站在低处的人,就被他们给撞倒在地。
“啪”的一声,伴随着仲春妮的尖叫声,一下子响彻了天际。
院里院外的人,全都被吓了一大跳,呆呆的看着已经躺倒在地还捂着脚踝的仲春妮,半天没反应过来。
还是仲春妮”哎哟哟“的痛呼声,让李二妹和仲忠良先回过了神,两人一把推开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仲春妮发傻的仲春梅和毛宁远,来到了仲春妮的面前蹲下。
”妮儿,妮儿,撞到那里了啊,那里疼啊?告诉奶,奶给你看看。“
李二妹对着仲春妮就开始从头到脚的一阵摸,想要找到她的伤处。
好在摸了半天也没有摸到血迹,稍稍让她松了口气。
“轻点,轻点,没看见孩子痛得厉害嘛,轻点。”仲忠良同样着急,但想着仲春妮年纪也不小了,他做为爷爷也不好像李二妹那样在她身上乱摸,只能紧张的看着。
当他看着仲春妮额头那些汗珠子时,更是心痛,只能不停的嘱咐李二妹下手轻一点。
“爷,奶,我的脚断了,好疼啊。”仲春妮抱着右脚,哭唧唧的看着二老,此时那种钻心的疼,让她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脚断了?天啊,快,老头子,快,快去把老胡头叫来,快点啊。”
一听到仲春妮哭着说脚断了,李二妹的眼睛都红了,推了身边的仲忠良一把,又上前把仲春妮给拉起来,靠在了她的怀里。
仲忠良一个趔趄,坐到了地上,翻身爬起来,就朝着村头跑去。
仲春梅此时已经被吓傻了,只知道拉着毛宁远的衣袖直发抖。
“怎么办?怎么办?毛大哥,要是我大伯和大伯母知道是我们撞的仲春妮,他们肯定不会饶了我们的,怎么办?”
毛宁远也很是不安,努力的想要把衣袖从仲春梅的手里拉回来,却怎么也不成。
他黑着一张脸看了看靠在李二妹怀里哭着叫痛的仲春妮,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