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灵的房间里,两人谁也不愿意先说出告别的话。
洪言珊一想到卫校距离江中学校几十里,以后再也不能做她的同桌了,失落的心情便无以复加。手中蹂躏的拽着布娃娃的长耳朵,嘴里反复絮叨说:“我要当你的第一好朋友,你要记得哟,以后遇到多少的朋友,都不可以让她插队,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也要好好学习,不能因为没有我,茶饭不思······”
顾灵一直好好的听着,听到前面都还点点头,可是到了后面,不禁失笑起来,眉眼弯弯像新月,脸上可爱的酒窝乍现,洪言珊见她这样神态,也不给她插话的机会,继续道:
“你也不要去理会那些打着喜欢你的旗号,来骚扰你的人,毕竟也没有我为你挡情书了,不要轻信他们的话,不要谈恋爱,”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紧紧盯着她道:
“如果真有喜欢的人,一定要跟我说哦,凭借我阅人无数的眼睛,我能替你把把关!”
虽然对她另样的阅人眼光,还有点质疑,顾灵还是没有缝隙插进话去,与她一起躺在床上,歪着头一直安静的听她唠叨,心里暖暖的,最后见她终于不再出声,只含情脉脉的看着她,才闻声说道:“那我给我这个火眼金睛的人一个抱抱吧,”话音刚落,大概也是听出了她话里的揶揄,对视一眼,不禁同时笑了起来,床上的两个女孩心与心地抱在了一起。
有一种好的关系,是你在说,我在听,只要跟她在一起,嘻嘻闹闹,不管不顾,没有不曾相杀过的一天,也每日都是不一样的一天,但只要思及友谊再好,终有举杯饮别的一天,仍不免嘘唏感叹,是时间扯开了成长的阵痛,毫不留情的,吹散了模糊前方视线的迷雾,渐渐显现出了每个人不可复制的另辟的人生轨迹,而那些笑哭过的人和事,铺就成了身后来时的路,不容你拒绝般教会你的,便是携着这份珍重,继续走这未完的路。
说起姓氏,顾灵随母姓顾,出生后便在苏州外婆家长大,母亲顾沁侁原是住在苏州童城,这座古老的城市,仿佛独得了造物主的厚爱,烟柳画桥,山色空蒙,即使遇到下雨的时日,也没有丝毫阴郁而潮湿的习染,置立于白墙灰瓦的书香镇中,只觉烟雨袅袅,花香宜人。高高低低的楼阁瓦舍,屋宇相连,桥下的碧绿的流水绿的胜过蓝草,粗壮的古槐和葳蕤着紫色的花朵的梧桐树叶,覆盖在路的两旁,晕染下一路自然的清凉与静谧。小巷弯弯,逼仄又绵长。参差不一的青石板清幽的相嵌在地板上,巷子的尽头,一直通向顾沁侁的家,一路走来能闻到古镇酒家积淀悠久的暗香。偷心萌女闯古代
每到这时,看到老顾家的宝贝孙女一来,门前的婶婶们一一放下手里的活计,朝衣裙上擦了擦手,便把粉嫩的小团一把接过来抱着哄着,逗她口齿不清的叫着人,有时顾灵也被逗得咯咯直笑,还不忘摊开小手紧抓的种子袋子,说:“喜喜(婶婶)奏(种)子!”
那漂亮的眼睛像润了水的紫葡萄似的,晶莹透亮,又听着她稚嫩不清的话语,只觉这个瓷娃娃怎么可爱都不够的,婶婶抱过来又重重的亲了一口,才接过来她抓在小手心的袋子。
大家都很喜欢老顾家的孙丫头,直接体现在每次回去之后,身揣小零食的顾灵走的更不稳当了,外婆见每回这样,又是心疼,又是哭笑不得的连忙卸下她身上的“累赘”。
随着郎祺的出世,谢海铭夫妇打理生意稳固后,想念女儿的紧,加之不想让父母继续操劳带着越来越大的嘟嘟,便将女儿接到了江城,每当外公外婆十分想念小嘟嘟的时候,顾母便会带着嘟嘟回苏州过上几天,或者将父母接来江城小住几日,有时还寄去一沓嘟嘟的照片回苏州家里,解二老思念孙丫头之苦。
长到两岁的郎祺也是可爱,只不过没有姐姐的十分精致,小小的他便好似深谙看脸的道理,特别喜欢跟在姐姐后面跑,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当大人放下怀里的顾灵的时候,也不要人抱,只一心扶着桌沿颠颠的起身向她走去,高兴的一身投入姐姐对他张开的怀抱。很快,到了围着桌子吃饭时,他摇摇头,表示不需要人喂,大人便把盛好的碗饭递到两个小人面前,弟弟一手拉着姐姐的手,一只手单枪匹马的上阵吃饭,引得大人们相互示意,齐笑了起来。
有时,顾灵从碗里夹一块肉放到他的碗里,正喜滋滋地咀嚼着菜时,突然看到姐姐给他东西了,便会抿唇笑的异常腼腆。
这么小的他,便是他爱姐姐的方式。
怎么长大了后,他就一直在设坑姐姐的路上狂奔,这就是后来正发生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