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翻下床的不只有陈铭,睡在一米八大床另一端的筱丹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身体猛抖,咚的一声,从床上翻下去…
她睁开眼睛,猛地喘气,一副心有余悸,后怕的模样。
沈千寻睡的浅,听到一点动静便醒了,她打开床头灯,坐直,“怎么了?”
筱丹爬上床,盯着天花板,回:“又梦见被蜘蛛追杀了。”
筱丹最讨厌蜘蛛,没有之一。
一看到蜘蛛就犯怵,会呼吸紧张,全身发软,严重甚至晕过去,情况跟晕血症相似。
或许是小时候绑架走失的那段时间遭遇流下的阴影,是时间抹不去的伤痕。
沈千寻跟她有相似的遭遇,不过自己比较严重,但在纽约接受治疗后好了。
“明天我替你预约心理医生,你去见一见。”
筱丹觉得自己这点症状跟沈千寻的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不是个事儿,人被狗咬会下意识怕狗,说不定她小时候被蜘蛛咬过才这么害怕的。
从小到大这么过来,但沈千寻的好意,筱丹不想拒绝:“最近要考试,年后再说吧。”
沈千寻恩一声。
一会儿,筱丹又自责的:“吵到你睡觉了。”
“没事,睡吧。”
房间里重新恢复安静,筱丹闭眼没两分钟,又沉沉入睡。
这次她没梦见可怕的蜘蛛,她梦见一个唇红齿白的小男孩,有一双异瞳,一灰一褐,漂亮极了,两人手牵着手,在偌大黑暗的树林里穿梭。
后来下起雨,两人躲在树洞里。
“小哥哥,我好困。”
小哥哥把她搂的紧紧的,软稚的声音响起:“睡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醒来的沈千寻闭眼好会儿,最终入睡失败,感觉口渴,她轻手轻脚的披上一件外衣出了房间。
桌上的水壶保温的,沈千寻往自己马克杯里倒上水。
夜深人静,几分寂寥。
“怎么醒了?”
身后,传来压低的问候。
沈千寻回过头,清俊身影落入眸中,靳牧寒穿着浅灰睡衣,头发稍许凌乱,夜色下,少了几分白日的雍容华贵,多几分缱绻的生活感。
沈千寻回:“丹丹做了噩梦。”说着,她举起马克杯,喝了口热水,又问:“我吵到你了?”
“我还没睡。”
“你的时差要好好调回来。”
靳牧寒眉眼间有淡淡笑意:“恩。”他上前给自己也倒一杯热水。
两人站的很近,近到沈千寻能闻到他身上雪松香,香里混着和她一模一样的沐浴露花香,心神不禁就荡漾了下。
这种荡漾无关别的,纯属是她被靳牧寒的独特男人气息给影响到了。
觉得好闻。
感觉很沉稳安心。
沈千寻放下马克杯,她先是对靳牧寒的声音入了迷,现在又是味道,久而久之,会不会上瘾?
“靳牧寒。”
“恩?”
沈千寻:“你早点睡,晚安。”她睡的太少白天会没精神工作,不出意外,回去躺十分钟再睡不着就吃半颗安眠药。
刚走没两步,靳牧寒拽住她的手,男人和女人的手差别很大。
沈千寻的手软柔无骨,明明没什么肉,摸起来舒服。
她抬头,眼里不解。
靳牧寒握了握,没三秒松开了:“你是不是睡不着?”
他不想松开的,想一直握着,但是怕沈千寻察觉什么。
“恩。”沈千寻挺坦诚的:“我睡眠质量不好,经常失眠。”
靳牧寒是知道的,除了她的小秘密,他的一切,他都了解,于是开始一步一步下套:“除了吃药,有别的办法可以治疗吗?”
有啊。
你的声音。
沈千寻眨了眨眼睛,当着本人的面,有点难以启齿。
靳牧寒笑意渐浓:“看来是有了。”
沈千寻点点头。
他问:“我的声音?”
沈千寻:“……”原来她已经暴露了,尴尬倒没有,相反,松口气,郑重的点点头:“对,你得声音我很喜欢,对我入睡效果很好。”
靳牧寒看她:“要现在行使支配吗?”
沈千寻愣了愣。
行使支配?
“我在报恩。”靳牧寒云淡风轻的解释,“你收留了我,我很感谢你。”
这下,沈千寻不假思索:“要。”
她终于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心花怒放,沈千寻真是爱极了靳牧寒今晚的雪中送炭。
沈千寻眼睛雪亮:“去书房。”
“好。”
夜里的那分寂寥似乎淡去几分,书房里,只开了一盏台灯,光线不是很亮。
沈千寻窝在榻榻米上,身上盖着毛毯,头枕着四方的枕头,长发乖巧的披落,肤色奶白,美极了。
她没有不自在,相反轻松不已,隐隐期待。
“你会唱歌吗?”
“恩,明天去买把木吉他,以后你睡不着,边弹边唱哄你。”靳牧寒手里拿着泰戈尔的《飞鸟集》,“今晚给你念一段句子。”
沈千寻唇角微扬:“好,谢谢。”
“不用客气,我们现在是互帮互助的关系。”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恩。”沈千寻觉得回国以来最幸运的一件事情就是认识靳牧寒这位朋友。
靳牧寒说:“闭上眼睛。”
沈千寻闭上眼。
很快,那把温润徐徐的嗓音流泻进耳朵里,她像随着清风荡漾翱翔,看着人间十里花香。
渐渐的,思绪开始飘渺不真切起来。
刚好,靳牧寒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