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白一弦已经走到了近前,行礼道:“微臣参见皇上。”
皇帝这才微微抬头,瞥了白一弦一眼,轻哼一声,并未叫他起身,甚至都没追究白一弦一下午到底跑去哪里了。
他直接将那份弹劾白一弦的奏折,扔到了他的面前,沉声说道:“你自己看。”
皇帝生气,他现在非常生气。
因为状元彩一事,让他的名声受损,在百姓心中的形象一落千丈,他岂能不生气?
皇帝这一生都自诩明君,期望能青史留名,成为千古名君。
因此,他自成为皇帝之后,一直都是兢兢业业,励精图治,自认为将燕朝治理的国富民强,当得上一代明君。
可如今,因为状元彩一事,让他的名声和形象,在百姓心中一落千丈。
皇帝弄出状元彩,骗百姓的银子。
这是自古以来,哪怕是昏君,都没出现过的荒谬之事啊。
那些昏君、暴君,即便敛财,搜刮民脂民膏,弄得百姓怨声载道。
可即便如此,也比堂堂一个君王,如同一个骗子一样,去骗百姓的银子要强吧。
一个君王,骗百姓的银子,这是何等的笑柄,何等的耻辱啊。
这让百姓怎么想?这让那些野史,还不知道怎么写他呢。
他这几十年来的励精图治,兢兢业业,严惩贪官污吏,不敢有半点懈怠,就因为这状元彩,全毁在这一件事儿上了。
他岂能不怒?
虽然不可否认的是,他因为状元彩,确实赚了不少银子,国库充盈。
甚至于,连这次燕楚开战的军饷都赚出来了,甚至还有富余。
而且,这次也是因为白一弦,提前准备好了一切,让慕容楚调动了军队,及时镇压,才没有让民众发生暴动。
这些都算是功劳,但皇帝还是生气,而且自动的把这些功劳给忽略了。
因为在皇帝看来,这些银子,白一弦的这些功劳,统统比不过他的名声和形象重要。
皇帝已经暴躁了一下午,都快气疯了。
他现在还能忍住,没有直接砍了白一弦的脑袋,都算他脾气好。
他现在看白一弦不顺眼,非常的不顺眼,越看越想砍了他的脑袋。
白一弦捡起那奏折看了看,是一个姓李的御使大夫弹劾的。
里面的内容,跟白一弦预想的差不多。
不外乎就是把那些楚国细作的话,还有百姓如今的舆论,说皇帝骗百姓银子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里面都是实话,倒是没有丝毫夸张。
白一弦合上奏折,皇帝怒道:“白一弦,你好大的胆子,你还有何话说?”
我还能有何话说?赚了多少银子你咋不说呢。
又爱银子,又爱名声。有本事你咋不在状元彩的榜单里录取个状元呢?
真是又当又立!
白一弦心中也是腹诽吐槽不已。
不过表面上,白一弦还是恭恭敬敬的说道:“回皇上,昨日殿试,其实微臣就在放榜处,也亲眼看到、听到了那些不轨之徒的所言所行。
微臣当时,已经预想到,即便镇压捉拿住了那些细作,但此事,一定还会留下这样的隐患的。
毕竟,谣言这种事,只要有人说,就一定会有人信。”
皇帝阴沉着面色,说道:“此事,皆因你而起,竟致使朕的声誉遭受如此大的损害。你说,朕该如何处置你?”
白一弦说道:“皇上息怒,微臣昨日就已经预料到了,又岂会不想出解决之法呢?
皇上声誉受损,微臣身为人臣,所谓君辱臣死,所以,微臣的心中,当真是忧心自责的很呐。
微臣身为臣子,自当为君分忧,所以,微臣昨日日思夜想,夜不能寐,殚精竭虑,终于让微臣,想出了一个解决此事的好办法。”
皇帝听到白一弦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给他自己设立了一个殚精竭虑、为君分忧的光辉形象,心中也差点大骂白一弦不要脸。
他哪里就日思夜想,夜不能寐、殚精竭虑了?
他昨儿不是跟他那王妃逛街去了,还玩的不亦乐乎吗?
动静那么大,差点把一条街都搬到他那王府去,皇帝都不用派人调查,都知道这件事。
还有今天,方才吴公公不是说,他今儿跑去跟瑶堇、小沐她们逛街去了吗?
还一逛就逛了一天。
怎么就忧心自责,夜不能寐了?哪里就日思夜想,殚精竭虑了?
做人怎么能如此不要脸,如此往自己脸上贴金呢?
皇帝听白一弦那么夸赞他自己,都差点给气过去咯。
但好在,白一弦的最后一句话,让他硬生生的忍住了即将爆发的火气。
白一弦说,他已经想出了一个解决这件事情的好办法。
在皇帝心中,他虽然看白一弦不顺眼,又觉得他不要脸皮,但一码归一码,白一弦办起事儿来,是极为靠谱的。
别的不说,他能力摆在那里。
他说能解决的事儿,那么不管这件事多难,也别管这件事在别人那里多么难办。
白一弦就是能完美的解决掉。
所以,皇帝看在白一弦那句,他已经想出了解决的办法这句话上,勉强压下了火气。
白一弦说道:“皇上,微臣的这个办法,不但能解决这件事,说不定,还能让皇上在百姓心中的声誉更上一层楼。形象更加光辉伟岸。”
嗯?皇帝一听,不但火气顿消,甚至,还有点激动期待了呢。
淡定,稳住,自己是皇帝,喜怒不形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