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管家一样,克劳斯立刻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声。
他直接坠落在地上,左臂和右侧脸颊浮现出血色的晶石。
他身上晶石的结晶速度却比老管家慢得多。至少他摔落在地上之后还能反抗——
而随着这个过程的持续,躲在老巫师身后的安南终于看清了这个异能的模型:
在本杰明的掌心,有一道非常纤细的、如同血管一样的虚幻管道,一端连接在克劳斯身上,一端则没入到了老管家掌心的“眼睛”图案中。
似乎注意到了安南在窥视,那个“眼睛”图案动了一下!
它的眼球原本在正中,却突然偏移到了左侧。
就像是在斜视安南一样!
但安南却没有丝毫畏惧。
他只是瞪了回去。
瞅你咋地?
或许是注意到了“约翰”的目光,又或许是他掌心的纹路告诉了他什么,老巫师本杰明微微侧头,向安南善意的点了点头。
“别过去,小约翰。你小心着点。”
见安南仿佛要上前,老巫师毫不留情的阻止了他:“克劳斯只是在演戏,他并没有失去战斗力。
“这点痛苦……可比不上进阶时的剧痛。如果他能痛的失去抵抗能力,早就在进阶的时候失控了。”
听到这话,还伏在地上的克劳斯的痛呼声顿时戛然而止。
他抬起头来,瞪视着约翰,极缓慢的从地上爬起。他的左眼已然结晶,而右眼则因愤怒而充血。
“你先背叛了唐璜,又背叛了我!你是比我更可耻的背叛者,约翰!
“你以为你会好过吗?你也是个叛徒,凛冬大公派来的间谍!我死了,你也会死!”
克劳斯低声嘶吼着,背上的肌肉抽搐着、异常隆起。
就像是胸腔的肋骨长在了背上一般,他的背上慢慢凸出一个由骨骼组成的小翅膀。
见状,老巫师面色突然一变。
他立刻改口:“唐璜,快杀了他!用我教你的冰霜系法术——我帮你控制住他!”
他话音刚落,张开的右手便猛然攥紧。鲜红色的晶石从克劳斯的关节中突然刺出,在空中嶙峋的拐着弯、像是一只螃蟹般钉在了甲板上。
“这是什么?”
安南举起无鞘的长剑,有些好奇的问道。
老巫师却急的满头大汗:“别问了,你退后!别用武器碰他!”
唐璜在接到命令后,立刻张开右手,青铜戒指闪耀起微弱的光辉,以不知名的语言飞快的念道:
“冻结之要素,线之构造——霜为车轮,血肉为路。”
他扬起右手,五指指尖连接成圆。冰蓝色的法阵在他指尖中浮现,一条一条湛蓝色的线相互勾连,一道湛蓝色的光环在其中凝结。
而后它便被唐璜用力甩了出去。
那道光环飞了出去,便在空中飞速变大,化为了一个巨大的、一人多高的冰霜之轮。
那冰霜之轮并没有实体,而是由一道道湛蓝色的光线组成起了镂空而华美的形状。闪耀着神秘的光辉。
它落在甲板上,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飞快的向前滚去。但在它碾到克劳斯身上的时候,却留下了一道可怖的、犬牙交错的霜痕。
但它根本没能冻住异变越发严重的护卫长。
护卫长只是稍微一用力,覆盖在他身上的薄冰便崩裂开来。
……隔空施法威力不够吗?
“冻结之要素——”
唐璜面色一白,壮着胆子跑过去,同时再度颂道。
但他还没说完,便被安南拽了一下给打断了。
“一定要用冰吗?”
“是的,用剑是没用的!”
唐璜见自己的施法被安南打断了,也顾不上跟安南急,只是有些慌张的在原地跳了两下脚,才飞快的继续向前跑去,同时再度念道:“冻结之——”
他的吟唱再度停止,脚步也慢慢停了下来。
这次并非是他被安南再度打断了。
而是他被惊呆了:
只见“约翰”毫不犹豫向前虚虚劈出三剑,没有任何花哨,就像是拜年一样直上直下。
但三道霜痕却凭空飞来,刻在了克劳斯身上。
随后一股澎湃的寒气迸发开来,将护卫长全身瞬间覆盖,直接冻成了一坨。仅是余波便将唐璜逼退,让他跄踉着跌坐在地上。
克劳斯的变异也因此而被完全中断。他直接保持这个姿势,失去了呼吸。
老人也挑了挑眉,以怪异的目光看向“约翰”。
这是,传说中的霜剑术——
唐璜瞬间认出了敌国公爵家族的标志性能力。
但老巫师本杰明所知道的,却比唐璜更多。
这并非是冻结肉身的寒气。
而是足以冻结灵魂的凛冬霜气。
三百年前霜剑圣所传下的上位剑术。他死前没有给它起名,后代将其简单的称之为“霜剑术”。
蕴藏着已然固化的霜之要素,和唯有凛冬大公的直系血脉才能压制的强烈诅咒,代代单传的霜剑术——
它真正的意义在于,它等同于大公之位的继承权。唯有继任凛冬之剑,才能得到完整版的霜剑术。
为什么,约翰会这个招数?
他是什么人?
但就在老巫师打算询问约翰的时候,“约翰”却已不知何时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整个世界静止了。
随后,世界突然遍布裂纹,无声无息的破碎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