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哄了一天小屁孩,回到东宫已经是筋疲力尽,比打了一天仗还要累。
陆瑰云坐在炕上看书,见他颓着张脸进门,不禁觉得好笑,不过心里生的气还没过去,也不起身相迎,翻了页书,状似无意地道:“殿下回来了?”
“陆瑰云你可真有本事。”小爷瘫坐她对面,怀疑人生地感叹,“老子摇了一天波浪鼓,手都摇折了。”
宫人们听见,无不暗自偷笑。小爷挥手,命他们全部退下。
她勾唇嘲讽道:“殿下可是要平定天下的人,怎么,连个三个月的孩子都搞不定。”
“别说风凉话了。”小爷坐起,咕咚咕咚喝了几口茶,“哄小崽子真是累,要不你别生儿子了,生个闺女还能安生些。”
陆瑰云被他气笑,以前还吵嚷着要儿子,现在才照看了小皇子一日,就改主意了?小爷的耐性还是得磨磨,不能叫他学绣花,就让他多哄哄孩子也不错。
她合上书,推了推手上剔透的玉镯:“臣妾不能通天,管不了生男生女,如果殿下不想要孩子,臣妾就带回娘家自己抚养好了。”
小爷立马改口:“谁说我不要孩子了,只要你生的,什么玩意都行。”
“是个人,不是个玩意。”陆瑰云纠正他,一脸严肃,“你既然要当爹,就不能再这般任性。今儿若不是有皇后娘娘在,你打算把我怎么着?真要一尸两命?”
她知道他说的是气话,可是心里那坎儿就是过不去。
小爷冤枉不已,蚂蚱似的跳起来:“胡说八道!我没动你一根手指头!”
“你忘了那天我怎么掉进池塘的了?”陆瑰云提起这个,情绪也激动起来,“难道非得等你动手啊?你这么凶我,我要是动了胎气,难产怎么办?”
她说得眼眶一红,孟池羽慌了。他脾气急嗓门大,有时候行事莽撞,压根没想那么多,但是心里其实头一个疼媳妇。
小爷连忙倒了碗茶给她递去,见陆瑰云仍是皱眉不悦,揽下所有罪过:“云儿,是我错了,再不敢了,你喝口茶消消气。”
她不接茶碗,撅嘴道:“你早干嘛去了?”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小爷辩解,“怕你看孩子累着。”
她翻了个白眼,看孩子才不会累着,和你吵架才累着了!
于是赌气道:“反正臣妾现在只是个侧妃,殿下早吃定了,就算可着劲儿欺负臣妾,臣妾也不敢怎么样。”
然后站起身,朝他一福,语气冰冷:“臣妾累了,回去歇着了。”
陆瑰云此时已经孕肚颇显,走起路来有些摇晃。小莲不在,小爷赶紧挽住媳妇胳膊,想要搀扶。
她赌气,不要他扶,牟足劲儿把小爷往外推。
没想到有的人,打不走,骂不走,非要当你好朋友。
太子爷非但黏着媳妇不走,还耍起了无赖:“刚才不是还说你只是侧妃吗,怎么现在竟敢推开本太子?”
说罢紧紧扶住她的腰身,一个打横抱起,走回寝殿,将媳妇稳稳当当地放在床上。随手取下她的绣鞋,替她盖上香被。
“别生气了。”他将她的手掌握在手心,话语里透着小心翼翼,“今儿是我错怪你了,都是我不对。咱们云儿最大度,饶我这次好不好。”
夜里灯烛燃起,圈圈光晕照在小爷脸上,满是真诚。
陆瑰云撅嘴:“饶你不难。但是你这样莽撞,以后可怎么当爹?”
小爷知道她已不气了,忙将笑脸贴了上来,嬉笑道:“那云儿要如何罚我?”
陆瑰云存心要磨磨小爷的性子:“你以后要当爹,不得知道怎么带孩子?你明儿别去上书房了,接着去照顾小皇子吧。皇上知道你疼弟弟,不会怪你的。”
第二天,奶嬷嬷不敢置信地看着又大驾光临的太子爷,连请安都忘了。
说话也是支支吾吾:“这……殿下您怎么又来了?”
小爷好面儿,脸一垮:“怎么?孤看不得弟弟?”
奶嬷嬷吓得忙跪下:“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奴才是……”
“哇——哇——呜——”
孟池星小朋友再次开始营业,响亮的啼哭声重现江湖。孟池羽一个头三个大,冲到摇篮前举起波浪鼓。
没想到小孩儿脾气比天气还多变,昨天能平息一切的波浪鼓,今儿竟不管用了。
任凭小爷怎么摇手柄,小家伙的哭声都停不下来。
“别哭了,别哭了!”要不是这家伙是亲弟弟,小爷简直想掐住小家伙细细的喉咙。
没奈何,小家伙实在太小,压根听不懂威胁。哥哥越是威胁他,还越是哭得响。
硬的没用,来软的,小爷好声好气地哄着:“别哭了,你是我哥行不行?”
还是没用。
这哭声对小爷来说简直就是酷刑。实在受不了,把小家伙从摇篮里抱出来,就往外走。
奶嬷嬷忙问:“殿下要带小皇子去哪?”
小爷抱着弟弟头也不回:“一天到底关在这破地方,能不闷死?老子带他出去转转,说不定就好了!”
孟池星自打出生,几乎就没离过这间屋子,空气里都是奶味和药味,平日里帘子也都关着,光线晦暗得很。吃穿用度虽然尊贵,但实际上和坐牢没区别。
突然被抱出了屋子,光线瞬间明亮,空气也变得清新,小家伙好像一下子发现了新天地,哭都忘了。
小爷得意洋洋地盯着安静无比的弟弟,哼道:“出来就不哭了?以后干脆让你睡大路上!”
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