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牢房厚实的墙壁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封德彝的脸在摇曳的烛光中忽明忽暗,他垂着眼,让人看不清楚他的心思。
起初,长孙无忌能看出杨淑妃的意图,还说皇帝已经知晓他做的那些事,封德彝确实很慌。
但他历经隋、唐两朝,闯过太多的风风雨雨,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
杨淑妃爱子至深,她明里暗里做的事情不会全部告诉蜀王,蜀王本身知道的就不多,更别说是他从前做的事了。
蜀王说不出所以然,杨淑妃就更加不会供出他了,因为她还指望着他日后照拂蜀王和梁王。
而酆王如果想要保住性命,就不会说太多,那他也能因此得到保全。
至于那些跑腿传话的人,他们知之甚少,对他造不成威胁。
思虑及此,封德彝彻底镇定下来,他抬头看向长孙无忌,淡淡道:“既然陛下早已知晓,那我就不浪费口舌了,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你......”长孙无忌哽住,气得握紧了拳头。
李靖用眼神示意长孙无忌稍安勿躁,然后对封德彝说:“看来,你是准备死扛到底了?”
“我没做过的事,我不会认。”封德彝昂着头,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
“好,我倒要看看你在大刑之下能坚持多久。”
话落,李靖高声吩咐:“来人啊,用刑。”
封德彝脸色大变,失声叫道:“李靖,你想屈打成招?”
“有些人嘴巴硬得很,不用刑他不会说。”李靖意有所指道。
“李靖,你敢?”
两名狱卒走到封德彝身侧,一人抓一只手,架着封德彝往外走。
“放开我,混蛋,我命令你们放开我......”
封德彝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传出一声闷哼,就彻底安静了下来。
但没过多久,牢狱中又响起了封德彝的惨叫声,一声高过一声,中间还夹杂着骂人的话。
后来,惨叫声逐渐停止。
“他该不会被打死了吧?”
长孙无忌很担心,封德彝身居高位十余年,平日里养尊处优,何时受过这样的苦?
而且,封德彝年纪大了,他的身体承受不了刑罚。
李靖却毫不担心:“我手底下的人有分寸,不会打死人。”
见长孙无忌还是一脸担忧的模样,李靖安抚他:“你放心,不会屈打成招。”
长孙无忌心中稍安。
过了一会儿,狱卒来报:“尚书,某令的嘴,他什么都不肯说。”
倒是条汉子。
李靖在心中感慨了一句,吩咐道:“把他先送回牢房。”
接下来,李靖和长孙无忌对杨淑妃一方的人员进行了审问,与此同时,陈叔达和房玄龄、杜如晦在审问阴德妃一方的人员。
王庾并未参与此次审问,因为李渊病了,她留在宫中侍疾。
......
就这样过了三天,陈叔达和李靖整理好所有的证据,向李世民汇报案情。
“陛下,淑妃承认刺杀太子一事是她和德妃以及酆王策划的,她身边的心腹也都承认了,但她派出去杀洛阳名医的人说,整件事情是淑妃和德妃以及他们的儿子共同策划的。
“不过,德妃和酆王并不承认,他们都说是受到淑妃的胁迫才不得已为之,他们的人也是这样的说词。
“封德彝和宇文士及只承认将名医的事告诉了蜀王和燕王,并不承认参与刺杀太子一事,也不承认与蜀王和燕王勾结谋杀太子。
“至于郯王,他当日之所以带猫前去探望太子,是因为淑妃的人跟郯王说,太子喜欢猫,所以郯王就带了猫去,郯王是被淑妃利用了。
“幸好那只猫没有伤着太子,还阴差阳错地救了太子。”
“陛下,虽然淑妃、德妃、酆王三人各执一词,但真相如何,您审问过蜀王和燕王,心中应该已经明了。
“如今,这件案子还有两个不清楚的地方,那就是当初策划太子坠马的人是谁,以及太子被刺杀当日,谁在太子的药里下了毒。”
陈叔达简短地汇报完,就将所有的证据呈给李世民。
仔细看完所有的证据之后,李世民眉头紧皱,看着陈叔达问:“这些人都不知道给太子下毒的人是谁吗?”
那日,李世民在千秋殿审完李元亨等人,长孙家庆突然求见,告诉他除了有人刺杀太子之外,还有人在太子的药里下毒,因为负责给太子试药的内侍死了,死因是喝了太子的药。
李世民以为抓住所有参与刺杀太子的人,就能查出坠马和下毒的真相,但没想到数名重臣齐心协力查案,都查不出来,这让李世民很忧心。
如果是另有凶手,那太子现在还是很危险。
陈叔达沉重地回答:“该用的手段我们都用了,他们都说不知道这件事,唯一知道的那名试药内侍又死了,现在死无对证,我们断了线索。”
“那就给我用重刑。”李世民怒气冲冲地说。
“不可。”李靖劝道:“陛下,我们已经用了刑,那些人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再用重刑,他们铁定撑不住,到时候我们就什么都查不到了。”
李世民听得心烦,冲口而出:“那就想办法,一定要把所有事情都查清楚。”
陈叔达和李靖道声是,就退下了。
这一日傍晚,李世民去了永安宫,和王庾陪着李渊用完晚膳后,两人就一同离开了永安宫。
在回去的路上,李世民同王庾说起了太子被刺杀一案:“......小庾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