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了多日的天空终于放了晴,让寒冬里的长安有了丝丝暖意,更让许多人看到了希望。
这一日的朝会上,群臣除了上奏各地民生问题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劝谏皇帝早日更换储君。
李世民并未发火,而是沉默地听完了他们的谏言,最后淡淡问道:“诸位认为该换何人为储君?”
此言一出,殿中顿时沸腾起来。
长孙无忌抓住机会,率先进言:“自然是立越王,越王是嫡次子,人品贵重,才能突出,是最佳的人选。”
听到这番毫不避嫌的举荐,群臣既觉得出乎意料又觉得在情理之中,毕竟长孙无忌是太子和越王的亲舅舅,这个节骨眼上,自然不能让储君之位落入外人手中。
李世民默默地听着,没有发表意见,也没有生气。
封德彝见状,抢在其他人前面,高声道:“陛下,长幼有序,臣认为蜀王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再者,蜀王天资聪颖,行事比越王更为稳重,更能顾全v手机端/
“且蜀王素有贤王之名,深受百姓爱戴,比之越王,更能胜任储君之位。”
“呵呵!”
唐俭毫不客气地嗤笑了一声,反驳道:“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
“既有嫡子,何需庶子?”
封德彝一时语塞,找不到话来反驳。
房玄龄、杜如晦等人见状,附和了唐俭的话。
魏徵、陈叔达、萧瑀等几位重臣保持了沉默,但有多数官员支持了封德彝提出的人选,还有少数官员提出了新的人选,那就是燕王李佑和郯王李恽。
为了储君人选,各派吵得面红耳赤,全然忘记了皇帝还在上面看着。
最后,不知是谁喊了句:“陛下走了。”
争吵戛然而止。
群臣齐齐望向宝座,空空如也,顿时傻了眼。
......
李世民带着陈山去了关押王庾的地方。
见王庾一个人在院子里练功,李世民好奇地环顾四周:“林大郎呢?怎么不见人影?”
他把林郅悟和王庾关在一起,林郅悟应该很高兴,日日陪着王庾才对,怎么让王庾一个人在这里练功?
王庾拿起挂在兵器架上的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又披上外衣:“他着凉了,还未醒来。”
李世民眉梢挑动,没想到长孙氏说对了,这小子淋了雨果然就病倒了。
想到崔知悌也被关在这里,李世民顿时就明白了,难怪长孙氏要他把林郅悟和王庾关在一起......
“外面风大,屋里说吧。”
王庾踏入殿内,亲自煮茶:“二兄,外面情形如何了?”
李世民拢着双手,看着袅袅水雾道:“我让辅机透露出我要更换太子的意思,前朝和后宫就开始动荡了。
“目前在朝堂上,提议立三郎和四郎的居多,也有人提议立五郎和七郎。
“我让皇后盯着后宫,德妃去找了淑妃......”
王庾打断了李世民的话:“嫂嫂知道了?”
“那日林大郎为你求情,跪在雨中不肯起来,皇后知道后就帮林大郎说话,我见瞒不住就告诉了皇后。”
王庾顿了下,又继续煮茶:“嫂嫂知道也好,免得她担心伤了身子。”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她还说要来看你。”
王庾忙道:“不要让嫂嫂来这里,太多人出入这里,容易引人怀疑。
“二兄,在这件事水落石出之前,你也不要来这里了,有事就派陈山来告诉我。”
在这个节骨眼上,肯定有很多双眼睛盯着长孙氏,若是被人跟踪到这里,那他们的计划就会功亏一篑。
李世民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没有答应长孙氏的要求。
“二兄,你把这个给嫂嫂,告诉她我很好,等事情结束,我就去给她请安。”
王庾摘下腰间佩囊,递了过去。
“好。”李世民接过佩囊收好,继续跟王庾说外面的情况。
王庾听完后,对李世民说:“三郎、五郎、七郎他们还年幼,不一定会生出夺嫡之心,多半是身边的人煽动的。
“而且,策划太子坠马的幕后之人不一定是几位皇子身边的人,也有可能是其他人,譬如那些藩王。
“无论是在长安的藩王,还是已经之藩和外放的藩王,他们都有嫌疑。”
李世民接过王庾递来的茶盏,眸中闪过一丝赞赏:“你的想法跟我不谋而合,所以我已经让礼部按照往年惯例,召那些在外的藩王回京过年。”
说完,李世民捧着茶盏嘬了一口:“嗯,好茶。”
王庾没喝茶,下意识地抚摸虎口:“二兄,这样做还是太慢了,我们应该加把火......”
东宫。
“殿下,皇后来了。”
长孙家庆冲进内室,一边跟李承乾禀报一边去搬床上那张放满了食物的案桌。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长孙家庆顺手将案桌放在地上,并迅速整理碗碟。
然而越紧张就越慌乱,长孙家庆不小心碰倒了碗,饭菜撒了一地。
“糟了。”
长孙家庆环顾四周,找不到帕子,就蹲在地上,用自己的袖子把饭菜扫做一堆,包起来。
“别收拾了,来不及了。”
见长孙家庆弄得一团糟,李承乾探出上半身,抄起床头柜上的花瓶摔了出去:“拿走,我不吃,给我滚出去。”
“殿下”
刚走进来的淇水看见这一幕,连忙冲到床边,掏出帕子,一边给李承乾擦手一边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