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挽依旧天还未亮便起身,同样的时辰又双手捧着瓷瓶去往了雅善居。
一连四五天之后,这一日秦挽照常去雅善居敲门的时候,还未扣动门锁,木门便打开来。
还是之前开门的那个妇人,她是一直伺候在秦老太太身旁的姜嬷嬷。
姜嬷嬷在看到秦挽的那一刻,一怔,轻声询问道:“你是?”看这丫头穿着得体,衣料也是锦料,是小姐的装扮,倒是眼生的很。
秦挽面容上是被发现时恰到好处的慌乱,她屈膝行了礼,怯怯的道:“嬷嬷,我是秦挽,刚来相府没有多久……”
往下再说,便是赘言,姜嬷嬷了然点头,“是二小姐呀。”面上挂着和颜悦色的笑容,上下打量了秦挽一眼,问:“这几日为老太太采集晨间梅露的就是二小姐吧?”
秦挽点头,小声的道:“我知道祖母喜欢用晨间花露来煮茶,所以便去采了些。”
晚一辈的人中,都知道秦老太太的喜好,但是她们那些人哪一个也不肯在这大冬日的起那么早去采集花露。
姜嬷嬷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孟冬,天寒,二小姐快随我进屋暖和暖和吧,老太太马上就要起了。”
“不了。”秦挽摇头道:“我就不去打扰祖母的休息了。”
不容分说,把手里的花露放到姜嬷嬷的手里,便低头跑走了。
“二小姐。”
姜嬷嬷在身后喊了两声,见她已经跑远了,便也不再喊,转身进了门。
将秦挽采集的花露煮好泡了茶,看了看时辰秦老太太也该醒了,便去了房间。
秦老太太所住的房间整洁朴素,桦木做成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香炉,里头焚着的檀香,青烟袅袅。秦老太太躺在红松床上,听见动静睁开了眼睛,姜嬷嬷扶着她起身。
为秦老太太穿衣的当口,姜嬷嬷问:“老太太,还记得我给你说的每天采露的那个人吗?”
秦老太太道:“知道是谁了?”
姜嬷嬷点头:“是刚寻回来的二小姐。”秀才家的俏长女
院子里洒扫的两个小丫头,站在一旁看热闹。
秦挽道:“可是,你房间明明每天都在燃炭啊,为什么你有,我没有?”
“我……”张嬷嬷被她这一问,有些哑口无言,她是苛责了秦挽的那些用度,全部都悄悄的用在了自己的身上,虽然也没有多少。
当然炭火也不例外。
很快,张嬷嬷又为自己寻了个理由:“我房间里的炭那是我用自己的工钱买来的,二小姐若是真的觉得冷,不如就私掏腰包拿些钱来,我去外头给你买去。”
张嬷嬷向秦挽伸出手来,得意洋洋的看着秦挽,一个沿街乞讨的乞丐,能有什么钱?
“既是拿不出来,二小姐就不要再为难我了,若是觉得冷,就待在屋子里哪都不要去,免得出去受了风寒,又得昏过去几个时辰。”上下看了秦挽一眼:“乞丐的身子小姐的命啊。”
看戏的两个小丫头低头噗呲一声笑了。
秦挽道:“既是没有炭火,那房间里的热水总该备一壶吧?”说着回头看向那两个正笑着的小丫头。
其中一个丫头道:“现在这个时辰,厨房备下的热水早就分给其余各个院了,二小姐想要热水说得晚了,不如等午饭的时候奴婢再给你备下?”
“放肆!”
冷不丁的,身后传来一声凌厉的呵斥声,碧荷院上下向声音来源处看去,不由得都吓了一跳。
“姜嬷嬷。”张嬷嬷作为府上的老人,一下子就认出了来人,虽然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来的,但是显然是把方才碧荷院的一幕给瞧了去。
姜嬷嬷沉着一张脸走到方才说话的那个小丫头面前,扬手就是给了一巴掌,怒道:“主子让你做什么,你一个伺候人的丫头片子也敢推三阻四的不去做?你们就是这样的伺候主子的吗?相府的规矩呢?都让你们给吃了吗?!”
被打的小丫头脸颊顷刻间红肿一片,连忙跪下,求饶道:“奴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