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家堡距离阶州城约二十余里,道路上车马拥挤,旅人众多,毋需担心卢九阴会公然拦截。饶是如此,费成霖、谷翩翩丝毫不敢大意,一路提高警惕,始终保持戒备。毕竟邪道中人行事诡异飘忽,不能以常理来推断。众少年感受到师父的紧张谨慎,同样打起十二分精神,左顾右盼,不放过任何可疑人物。
道路越走越显宽阔,商旅车马也越来越多。只见前方雪地里,一座灰黑色的城池拔地而起,背依大山,前临江河,气势雄伟。阶州城乃是大宋西北门户,南接后蜀,西临吐蕃,地势险要,亦是东西商品交流的必经之路。遥遥望去,城墙高大坚固,城头上战旗招展,寒光映射。城门处戒备森严,不论车马行旅,一律排队等候士兵盘查。
阶州城到了!费成霖等心中一块大石落地,登时感到浑身轻松。
忽然,右侧的道路尽头传来一阵骚动,只听蹄声闷响,隐约有人大叫道:“让开,快让开!刘公子回城了!”人群如被刀劈波浪般轰的闪开一条通道,但见烟尘翻滚,十余匹骏马连成一线奔近。骑士们均是衣服光鲜亮丽,身手矫健,马背后或多或少驮着各种野兽。为首的两位少年浓眉星目,方脸大口,身材健壮,骨子里透出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气。
费成霖眉头一皱,低声道:“是刘云超、刘云汉两兄弟。咦,马飚怎么也跟他们混在一起了?”
傅惊涛冷笑道:“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刘氏双虎好大的威风!”黄云鹏低声道:“他们顶风冒雪进山狩猎,却不在家中淬炼武技,看来是信心满满啊。”苏靖道:“月满则亏,概莫例外!”
说话的功夫,刘氏兄弟、马飚等驰到近前。他们见到费成霖、谷翩翩等人伫立道旁,不禁一愣,忙拉住缰绳减缓速度,不等座骑停下已滚鞍落马,抱拳道:“费师叔、谷师叔,师侄有礼了!”
费成霖点点头道:“云超、云汉,你们似乎又长高了。希望这一回内门大比,你们都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替刘师兄争光!”
刘氏兄弟咧嘴笑道:“多谢师叔吉言,我们势必奋勇争先。”
费成霖转眼望向马飚,问道:“你爹爹是不是也到阶州了?”
马飚身材高瘦,双目狭长,面颊略微凹陷,神态从容平淡,倒是没有什么傲气显露,道:“回禀师叔,我爹已到阶州三日了。他每次饮酒时总在念叨师叔,想跟您好好喝上几盅呢。”
费成霖哈哈笑道:“马师弟虽号称海量,但跟我比起来还是略有不如的。待会见了面,非把他灌倒不可。”
谷翩翩皱眉道:“师兄,酒多伤身,到了这个年纪该适当收敛了,不要斗酒斗气!”
费成霖忙道:“安心了,我自有分寸。”
马飚微微一笑,举目望向众少年,讶道:“费师叔,莫非这几位就是您的徒弟?怎么看起来如此狼狈?”冷眼打量黄云鹏等人,简直没有半分名门子弟的风范,隔着数丈远都能闻到身上那股酸臭味。想到这些乡下小子获得掌门的青睐,又得程通亲自指点武技,如此好事居然轮不到自己头上,不禁又妒又恨。
费成霖轻描淡写道:“这一路行来曾遭遇了几伙匪贼邪徒骚扰,他们屡次出手恶战,无暇顾及细节了。”
马飚心念电闪,拱手道:“不知哪一位是傅惊涛师弟,哪一位又是叶华宇师弟?据说两位师弟深得掌门赏识,又蒙程师伯悉心栽培,身手了得,前程似锦,必然能登上凌云峰大放异彩!”
话音一落,刘云超、刘云汉兄弟目光炯炯的望来,既有几分兴奋,又有几分不服气。
傅惊涛暗怒,这马飚是什么意思?明明他们师兄弟共有七人,马飚单单只夸奖其中两个,是想制造内部矛盾吗?尤其当着刘氏兄弟的面说出这话,怎么看都像是蓄意撩拨,要整一出坐山观虎斗的好戏。别看马飚年纪轻,心眼可不少啊!当下踏前一步,抱拳道:“马师兄,我乃傅惊涛。”不待马飚搭话,指着黄云鹏等逐一介绍姓名,末了笑道:“那边几位师妹乃谷师叔的徒弟,至于闺名嘛,我却不便透露了。”
马飚正待跟几位美少女套套近乎,谁知傅惊涛关键时刻竟然没下文了,差点没把鼻子气歪,勉强笑道:“诸位师妹,我是马飚!初次见面,甚是荣幸,期望日后大伙儿多多切磋交流。”
左霞笑嘻嘻道:“既然连马师兄都认为傅师兄、叶师兄很厉害,我们还是多跟他们讨教好了。”
马飚脸色瞬间涨红,恨不能有条地缝钻进去。
傅惊涛赞赏地瞄了左霞一眼,心想冲着这份机灵劲,得设法撮合她和老四成双成对——至于叶华宇是否喜欢,那不是重点。
刘云超轻咳一声,冲谷翩翩道:“谷师叔,众师妹是首次来阶州城吧?若师叔应允,小侄愿意略尽地主之谊,领师妹们在城内游览一番,保证不会怠慢她们。”
谷翩翩道:“云超你有心了!不过你刘府即将举办寿宴,杂事繁多,你不用帮忙吗?”
刘云超道:“师叔放心,寿宴有我大哥和堂兄们操持足矣。您和师妹们难得来阶州一趟,无论如何让云超做回东,细细体验阶州城的妙处。”
傅惊涛果断插言道:“刘师兄,听者有份,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呀!我们几兄弟亦是人生地不熟,届时劳烦你一起招待了。”
刘云超眼角一抽,差点破口大骂——我单独邀请师妹们吃喝玩乐博取欢心,干嘛要捎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