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刚一开口,却被三公主凉凉地扫了一眼:“让你开口了吗?”她声音轻柔,言辞却是刺人的很。
见庭真被打抱不平的三公主给护着了,顾无言总算是松下一口气来,转头问宁西楼道:“你早就知道三公主会帮真真?”
宁西楼笑着应了一声,想了想说:“三公主虽有恶名,但为人正义大气,不喜阴私嫉事,庭小姐若是能与她相交,京中便能多一个护着她的人。且她生平最恨政治利益斗争,厌恶将女子婚事当做政治筹码来要挟使计的,有她在,你可放心皇后与陈妃会对庭小姐做什么手脚。”
短短的三言两语,顾无言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她这些日子一直在担心若是自己不同意娶庭真,那皇后会强行用庭真的婚事来跟武安侯府做文章,苦于想不到一个完好的解决方法。
她从未对宁西楼提过这事,宁西楼却是替她想了个周到。
顾无言只觉得有些内疚与艰涩,低声问道:“你早就知道了?”
“我虽不知武安侯府与忠义侯府的想法,但皇后的想法是司马昭之心,我知你定不愿武安侯府因为庭小姐的缘故被东宫掣肘,刚才便差必安去与三公主打招呼了。”宁西楼语声轻柔,言简意赅地将自己的猜测解释了一番。
“不过我愿只想引三公主与庭小姐结识,却没有料到会有人去寻她麻烦,让她受惊了。”
他这么一说顾无言就更不好意思了。
亏得自己刚刚还有些埋怨宁西楼拉着自己不让自己去救庭真,其实人家根本就将事情都安排好了。
顾无言内疚十分,连带着看那小木盒里正在结网的喜蛛都顺眼了几分。
见她不语,宁西楼又道:“你若是承爵之后,少不得要离开京城,你是无法护得忠义侯府周全的。有三公主在,庭小姐必然不会再碰到今日这样的事情了。”
“……真的多谢你了。”顾无言抬起头,感激的话噎在喉咙口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宁西楼失笑着伸出手摸了摸顾无言的头谢谢吗?你先前那般卖命地帮我查案,甚至还受了伤,我是不是也要郑重其事地向你道谢?还有先前将我从京畿府衙捞出来……”
“那也算受伤吗,只是一道小口子……”顾无言无语了。说起受伤的事,她还没来得及问宁西楼怎么会有这么珍贵的龙血竭的药材。
不过宁西楼再怎么说也是一位皇子,多多少少身上会藏着什么不能告诉别人的小秘密,有什么珍稀药材好像也并不奇怪。只是他拿龙血竭来擦自己脸上那一道小口子,着实有些浪费了。
宁西楼却认真地说:“那也是受伤了。”
“可是你不是已经送了我寒光匕首……”
“一码归一码。”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几句,在月光之下显得尤为亲昵。
顾无言总觉得宁西楼不像是刚刚才认识的朋友,两人之间的默契倒像是相熟多年似的。无论是脾性还是观念,都奇异般的投契。
那头三公主还在与李昭几人说着什么,顾无言却是听不进去了。
她抬头望着宁西楼那张有如瓷玉无半点瑕疵的面容,眼睛亮晶晶的真诚道:“既然如此,不如我们……拜个把子吧!”
她期待地看着宁西楼,见宁西楼那一向完美无缺的笑容僵了一瞬,就像是瓷瓶出现了一道裂痕。
李昭几人与庭真发生矛盾的事有了三公主插手,最后只得不了了之。
李昭黑着脸向庭真赔礼了道歉之后,便咬着牙福身恭送三公主一手牵着五皇子宁北羽,一手牵着庭真离开了池塘边。
庭秋月早在动静闹大的时候便想过来,可塘边拥拥攘攘地围满了人,他瘦胳膊瘦腿地挤不过来,在三公主带着庭真走过来后方才灰头土脸地冲过去,连忙拱手向三公主道谢。
庭真坚强的忍着眼泪没有哭,见庭秋月一脸担心地望着自己,嘴一扁,委委屈屈地喊了声“哥”,随即抹了两把眼睛对三公主福身行礼:“谢谢三公主解围……”
宁愿好奇地打量了这兄妹两眼,十分欢喜地伸出手捏了捏庭真圆滚滚的小脸,嗤笑了声道:“小姑娘家,要坚强一些。碰到那些个恶婆娘不用废话,直接一耳刮子抽过去,保管她们半个屁都放不出来。”
庭秋月听了那话脸就黑了一半,可对方是公主,又是帮着自家妹子说话,他总不能指责吧?
早知道三公主彪悍,可彪悍到这个粗俗的程度……庭秋月讪笑着吞了口口水。他瞧见宁愿身边的宁北羽,十分礼貌地作揖行礼。
庭真听了那话却欢欢喜喜的,一再向三公主道谢。
不多时,天色渐晚,宫宴的重头戏便来了。
每年乞巧宫宴都会进行这一步骤,意为添喜、增福,由皇后娘娘做冰人,钦点两位有缘之人谕旨赐婚,结为连理。
内侍会给每位小姐分发花灯与纸笔,由各位小姐将自己与心仪之人的名字写在红纸上放进花灯里,再将花灯置于塘内,请喜蛛结网结的最密最结实的“织娘”来捞灯,钦点姻缘。若是皇后娘娘觉得妥了,便下懿旨赐婚,若是觉得不妥,便将花灯放回塘中,来个心照不宣。
往年诸位千金小姐们最为期待的便是这一环节了。
没有什么规矩,没有什么限制,可以大大方方地将自己心仪之人的名字与自己写在一处,甚至还有机会能够由皇后亲自赐婚。
不少小姐们面上露出了欢喜兴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