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喊捉贼,我也是第一次见。”顾无言冷嗤了一声,握紧了手中匕首。
她要的就是这样。
眼下那些手下们全都朝她围拢了过来,远离了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这样她才能放开手脚。
这些贼人哪里见过这突然从天而降的“毛贼”,只觉得面前这个年轻人一身黑衣,风华玉立,被数众人包围都不见惊慌,实在是气度难当。
倒在一边的李昭哭花了眼,只觉得顾无言长得有些眼熟,待细想之下才反应过来。“顾世子!”她怯怯地喊了一声。
“顾?”这一喊喊得贼人们都听了见,一个“顾”字足够让他们面面相觑。
京城里姓顾的人家不少,可姓顾的世子却是只有一个,且那人青面獠牙,三头六臂,是北域的杀神。
“顾……好啊,原来是少帅大人!仓神保佑,今日让我们兄弟在此碰到你,给我杀!”那个被顾无言挑断了右手筋的首领满脸冷汗,眼神却是清醒了不少,显然已经散了不少药性。他捂着自己的右手,咬牙切齿地喊道。
顾无言没有理会李昭,手中寒月收紧,在那十几个贼人齐齐扑上来之时屏息凝神。
一瞬间,有如战神附体。
她动作矫捷灵活,可对方手中皆是尺长寸宽的长刀,她手里只有一柄小小的匕首。
纵使那匕首再如何吹毛立断,对上那些锋利的长刀都没有任何优势。
要是鞭子在就好了。
顾无言皱紧了眉。
她侧腰一闪避开一柄挥砍过来的大刀,反手两指夹住背后一柄,动作轻巧,却令对方动弹不得。
十几个人打她,竟然半点优势也占不到。
顾无言抽空连忙给衍悟大师和李昭使眼色,示意他们趁现在赶紧先逃走,可那两人竟然傻乎乎的一个都没有动作,气的顾无言咬紧牙关恨不得大吼一声让他们快跑。
杀神之名不是虚假,在战场上手持长枪的顾无言能够使得万千敌众闻风丧胆。如今只有一把小小匕首的顾少帅同样也是贼人心里的梦魇。
那些满口“仓神”的邪教众都练过几下,否则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将普济寺给攻占下来,掳了这么多的香客。可即便是这样,他们在顾无言的手上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你们口口声声提及的仓神,好像并不愿意福佑你们。”顾无言轻喘着气,轻蔑地笑了一声。
她虽只有一把匕首,却让不少人挂了彩。寒月金石可碎,又何况区区人肉。
地上又多了不少血点,还都不是同一个人的。
那首领眼看着自己人众不敌寡,斥了一声,突然跻身出了人群跑到了三角鼎炉边上。嘿嘿阴笑了起来。“仓神是福佑我们的,否则也不会把东西都给我们准备好了!”说着他猛地伸出手去拔插在鼎炉里的蜡烛。
顾无言心头一跳,反手以手刀击了一下身边贼人的手,将他手中长刀夺了过来,迅速将寒月掷出。
寒月结结实实地插进那首领的左肩,“噗嗤”一声,发出了令人牙酸的没入皮肉的声响。
可还是晚了。
那首领虽右手手筋已断,可左手在寒月插进来的同时摘到了鼎炉里的巨大香烛,将其抛了出去。
院子里本就被洒满了桐油,火起只是一瞬间。
火舌无情地顷刻间就燎了起来,仿佛一只无情的大手,将院中所有人紧紧攥在了手心里。
“这、这是干什么!我们自己还没走呢!”有贼人不满地大喊了一声。
放火烧寺的确是他们的目的,可不代表他们愿意自己也以身献祭仓神啊!
几个贼人的药性顿时散了大半,浑浊的眼睛此刻也清醒了些许,嚷嚷着要跑。
那些女子们哭声则是更甚了。
“快跑!”顾无言吼了一声,手中长刀不停。
有贼人跑了,可还是有没有跑的人,正借着火势锲而不舍地攻击顾无言。
也不知他们是吃了什么邪性的药,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若是能杀了赫赫有名的顾少帅,那他们岂不是要名扬四海了么?
两柄长刀一前一后地朝着她砍了过来,顾无言横刀架起,只觉得自己裸露在外的手背都被火烤的发烫了。
那些香客们直到火势快烧到自己了这才大梦初醒地惊叫着朝着门口的方向跑了过去,有贼人冲过去想要阻拦,顾无言欺身而上,瞬间将他们踹翻在地。
火势凶猛,尤其是有桐油助燃。
那院门被木栓牢牢地拴住了,一群女人们哭着不知道要如何开门。
普济寺的大门很大,木栓也重,需要几人合力抬才能将之抬起来。
顾无言头大地瞥了一眼那些人,手下仍是不停。这种时候想要毫发无伤地将人全都保住并且将贼人全部都捉住现在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她没有功夫管那些香客什么时候才能跑出去,一张沉默坚毅的脸被火烤的发红。
火苗在她漆黑的瞳仁里倒印出来,晶晶发亮。
再一回头之时,却见那满身是血的贼人不知什么时候掳了李昭,一柄长刀横在她白玉般的颈间,与那瑟瑟发抖的肩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救我,顾无言,救我!”李昭哭着喊道。
什么高岭之花,什么冰山雪莲,高傲的人设在她身上已不复存在。没有人能在面对死亡的时候还冷静自持,她浑身的衣衫都被扯的松垮,金丝一碰火就着,那些机灵活现富贵金尊的雀鸟眼下反倒是成了累赘,使得火舌攀上了李昭的裙摆。
“我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