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晋天福八年十二月,辽帝耶律德光令中原叛将赵延寿为帅,以五万铁骑伐后晋。
辽国铁骑大举南侵,犹如黑云般压向中原边境,那苍莽冰霜,万里风雪,未能够成为马蹄阻碍。
晋出帝石重贵在权臣景延广与冯道的指引下,火速诏命诸镇藩帅入汴京待命,势要拼死将契丹抵御在国土之外。
六月时所征之粮在众多官员层层克扣之下,剩余部分充当粮草,为各军瓜分,随各州出征,晋国内部禁军,也不得不前去边陲支援。
晋国与辽国于隆冬时节对峙,天气恶劣,严寒侵袭,双方剑拔弩张,好似随时都要殊死相搏。
那些边疆之民感战争来袭,许多不敢在边境各州停留,纷纷以双足为车,搬家中细软,携幼子南下中原,躲避这战火烽烟。
一路路途遥远,冰雪无情,冻死、饿死之人到处都是,风刀犹如凌迟猛兽,割碎、生吞活人,一时间雪地之中僵尸掩埋,路过之人自顾不暇,饿极时会取死尸之臂膀作为干粮,以用来保命。
晋国内部又因灾民出现,多地生出内乱,留守各州之军只能勉强镇压,难民饥寒交迫,不得不易子而食。
唯恐事情闹大,影响战局,多州刺史隐瞒节度使,下令除女子之外,统一对难民老、幼、病、弱、男丁进行坑杀,引起诸多兵卒不满。
至于边疆之处,虽已有粮草补充,但即使是到此危难关头,贪官污吏仍旧从粮草之中剥削,导致边关将士双臂、双腿冻断伤残,每到夜间,便有军士死去,第二天换岗之时,却已经化作冰雕。
而辽国一方因多有兽皮、厚袄御寒,又惯于如此气候,所以气势如龙,每每都要骚扰边城,于外界叫嚣骂战,其中言辞多有污辱,嗤笑中原无人。
……
外界局势虽乱,但却无法影响荒郊野岭,皑皑白雪所覆山中,草木萋萋裹了银白。
白日云中出转,山中密林空地所在,正有两道身影互相拆招。
一人身材魁梧壮硕,虎背熊腰,披头撒发,周身破烂。
另一人则是少年之身,破旧道袍多有补丁,身材矮些。
两人你攻我伐,招数尽用。
各种拳、掌、爪、指层出不穷,闪转腾挪之间,气劲纠缠,内力炸响,震得周围树木上的白雪颤动落地。
那高壮之人招式更强,少年节节败退,无法与之相比,但却能够勉强接招。
真气于二人手中不断积蓄之间,轰然响彻,化作气流崩向四周,震得雪花飘摇,明明未曾下雪,却好似下雪一般。
百招之后,少年彻底落入下风,只得收回手掌,脚步踏开,狂奔向了那山坡方向。
高壮之人于后方紧追不舍,待到了一处熊洞前方,才终于停下。
但见二人立在那熊洞前的岩石空地上相视而立,突然间竟互相发笑了起来。
哈哈大笑之间,两个人的声音一浪盖过一浪,气流犹如罡风不断扩散,令枯枝崩碎。
凤主沉浮
张寒城望着疯僧的背影,抿着嘴,无奈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这段日子张寒城在试图与疯僧沟通,他觉得疯僧不是旁人所想的那样,凶残无比,疯癫的只知道做恶,而是被人误解才对,只是因为难以沟通,有时候说过话后,疯僧就不明所以了。
如此一来,张寒城也不敢将疯僧带回道观当中,如果跟风九夭见了面,恐怕疯僧会大打出手,这些日子风九夭好不容易能够下地,如果再伤一次,张寒城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不过,疯僧有几次都悄悄跟随着张寒城走到道观,如果不是张寒城如今内力充盈,耳聪目明,恐怕也很难发觉到他的跟随。
只是每次到了道观那里,疯僧就不再跟随了,而是悄然间消失不见。
对此,张寒城只能希望以后想办法化解疯僧和风九夭之间的争执。
天色由白转黄,张寒城站在道观门口,低头看向了地上的足印。
这雪中多出了几道不熟悉的足印,大的比风九夭和他的都大,小的却宛如孩童,下意识的就以为是王怀恩带着儿子过来了。
惊喜之间,赶紧推门走入道观,却不曾想,在道观的院子里面,风九夭正与两道陌生的身影对峙着。
一道身影穿着黑衣,背对着这边,另一道身影同样也是黑衣,只是身材短小,勉强到那另一个黑衣人的腰部,就像是个孩子一般。
风九夭见到张寒城走进来,目光一闪,对张寒城轻轻摇了摇头。
两道黑衣人同时转头,看向了后侧的张寒城。
这两人脸上都戴着铁面,高的那个铁面如同个慈悲的僧人,矮的那个却是个似虎非虎,头生双角的兽面。
“风姑娘在这山中过得可真是快活,转眼之间连相公都有了,还是个年幼的少年,若是再晚来一阵子,怕是孩子都要生出来了吧?”
但听见那个好似孩童的黑衣人讥讽道。
张寒城吓了一跳,这孩童声音粗犷,分明就是个成年男子的声音,此刻一看,才终于了然,这矮个子的黑衣人,乃是个侏儒之身。
风九夭眯起双眼,道:“穷奇卫何必乱说?我只是在此间养伤。”
穷奇卫冷笑道:“养伤的话,还能养伤到给人缝补衣服?做那小娘子的活计?”
张寒城赶紧看向了风九夭手中,果然,她此刻正在那补着衣裳。
风九夭没有说话,而是将手中那件正在缝补的道袍放了下来。
那僧脸面具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