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九重目光闪了一下,换做平时,他便从地上跳起来,要好好见识见识这样的大人物。
但此刻,却低声开口道:“景伯伯、鲁国公伯伯,我腿麻了,没法起来,只能给二位伯伯磕头了。”
赵九重说着,赶紧就要给两人磕头。
冯道赶紧上前,扶住了赵九重,道:“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哪里用得着如此大礼,不必拘泥礼节,倒是这冰天雪地,跪坏了身子,快些起来吧。”
赵九重执拗道:“不,我爹并未原谅我,我哪里敢起,要一直跪到他原谅为止。”
景延广听了赵九重这话,猛地提起了声音,朗然道:“赵将军,你这是要杀了你儿子啊,谁人年轻不曾做过错事,快快别让他跪着了,我这外人看着都心疼了。”
但听见营帐中响起了赵弘殷的声音:“哼!既然有景将军给你求情,老子也不好让你这不孝子继续跪着,滚起来吧!”
说罢,赵弘殷又道:“景将军与鲁国公到此,弘殷棍伤在身无法起来,没办法亲自相迎,实在是愧对二位。”
冯道忙道:“赵将军何出此言,此事我二人完全能够理解,陛下更是理解,否则也不会叫我们两个亲自过来了。”
赵弘殷道:“承蒙圣恩在上,又得二位朝中重臣垂怜,弘殷感激不尽。”
冯道这才转头,看向了地上的赵九重,试着将赵九重扶起来,道:“你听见了,我们二人来了,你爹便不怪你了。”
赵九重赶紧道:“谢谢鲁国公伯伯,谢谢景伯伯。”
景延广笑了笑,道:“嗯,不错,快起来吧。”
“是。”赵九重乖巧道。
这令赵匡济看的瞪大了眼睛,赵九重几时这么乖巧过?看来,这一次的事情,对赵九重来说,起到了一个很大的转变作用。
他作为兄长,心中欣慰,也忍不住微笑了起来,总是那般用脑袋撞来撞去的,那才是要吃亏的。
赵九重双腿酸麻,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景延广对后方一名禁军道:“快去扶起小将军。”
“是!”那禁军赶紧上前,扶住了赵九重。
冯道开口道:“众位在营帐之外等候吧,我与景将军一同进入这账中与赵将军叙话。”
“是!”众人开口答应。
而后就见冯道与景延广二人走入了那营帐之中。
赵弘殷的脸色虽然恢复了些血色,但那一百军棍确实厉害,此刻还是看上去十分虚弱,嘴唇有些发白。
冯道和景延广走入,赵弘殷便试着奋力起身,这并非是他怕了冯道和景延广,而是此刻去除了兵权后,他赵家便要做普通人了,说错了话,是容易得罪人的,像这洛阳禁军,基本就是会被景延广收编。
冯道连忙走上前去,一手扶住了赵弘殷,道:“赵将军身子虚弱,还是莫要起身了,便趴在这里就好,我三人乃是同僚,哪里用的着如此?”
赵弘殷低声道:“弘殷哪里敢怠慢鲁国公与景将军。”师尊就爱吃软饭(穿书)
景延广低声道:“其他人觉着景某说话间,退却了契丹使节,赵将军难道真如此认为?不错,先皇是契丹耶律德光所立,是儿皇帝,是臣国,那自是正常的。现如今陛下乃是我们中原人自己选出的,可以称臣,但是不能称孙,这是景某肺腑之言,只是那之后,说契丹若是敢来进犯,陈列边关的十万晋国雄兵要将它们打的落花流水,狼狈而退,此事,赵将军难道觉得真的是这样么?”
赵弘殷开口道:“具体赵某哪里知晓,赵某一直在这洛阳之中练兵,对于朝局已经不怎么关心了,所以有没有十万晋国雄兵,赵某不知情。”
呸!
有十万雄兵?
有个屁!
这个景延广当时在朝堂上呵斥契丹使节,牛皮都吹破了天了,说契丹胆敢犯边,就用十万口横磨剑把契丹逼退。
这些年晋国建立,年年要向契丹进贡,契丹商人在晋国中肆意而为,各种强买强卖,边关城中,契丹人野蛮嗜血,杀人凌人女子,都是司空见惯之事,如果晋国有十万雄兵,那早就去打契丹了,还能让这帮狼崽子如此的嚣张跋扈?今国力衰微,强竖外敌,那结果可想而知。
只是,这话,赵弘殷却不能说,也不敢说,只能模棱两可的,装作不知。
景延广开口道:“那不知,今年谴派官员,赵将军又怎么看?此事,赵将军不会没有看法吧?这洛阳城中,难道一点影响也没有?”
赵弘殷忙道:“这事情,赵某就更不知道了,赵某谨记着陛下的话,在这洛阳军营之中练兵镇守,不敢怠慢,也不敢回家,每次匆匆回家,便要匆匆赶回来,洛阳之中的一些景致,赵某都快忘了叫什么,连家中妻子的样子,都快记不住了,我那小儿子每次回去,都长大一分,赵某哪里关注着这些事情?”
今年晋国各地饥荒,乃是灾年,国库不放粮食安稳子民也就罢了,反倒要火上浇油,贪官污吏到处征粮,不知害死了多少百姓,那许多村子里,到处都是尸体,而且四处山贼恶人为患,在世间到处乱杀,洛阳城内今年的乞丐比往年多了许多,赵弘殷甚至不得不派兵赶走要入城的灾民,以免洛阳城内动乱,此事已经上书启奏过,征粮这件事情,在赵弘殷眼中简直做的天怒人怨,但是,这让赵弘殷怎么去说?难道劈头盖脸骂石重贵乃是昏庸无道之人,这位景将军还有这位鲁国公,是草包么?
赵弘殷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