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九重干脆利落,捡了棍子便想要夺门而出。
却又听见七道人道:“不忙。”
赵九重顿时止住脚步,转头看着七道人:“爷爷方才刚叫我沿着那两人的马蹄印追,为何此刻又说不忙?”
七道人开口道:“做事情应当有轻重缓急之分,你已经失去了先机,如果还这样鲁莽的过去,便必然只能随机应变,而稍有差池,你便会与机遇擦肩而过。所以在去之前,我们还应当去尽量的做好准备。譬如说,这一次你便带上这孩子一同前往。”
赵九重呆了下,有些疑惑的看着七道人,他乃是学武之人,耐力强悍,行走如风,但小叫花却只是个寻常之人,况且看小叫花的模样面黄肌瘦,体质很弱,恐怕连奔行都十分吃力,更何况是要去追段思平与段思良?
小叫花也忍不住挠头,他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用,但如果能帮助赵九重,或者再见到段思平,他自然是心甘情愿的。只是,他又害怕耽搁了赵九重,只能低声道:“我若是跟着赵大哥,那便成了赵大哥的累赘……”
七道人对赵九重道:“这孩子便如同这世上的黎民百姓,他们行动缓慢,羸弱不堪,可若是遭遇外敌,保护的便是他们。东汉末年三家平分天下之时,刘玄德最弱但却最懂得黎民百姓的重要性,他携民渡江之事,乃是一段佳话。也正因如此,所以才有诸葛孔明那样的英雄人物,心甘情愿的效忠于他。”
赵九重忍不住道:“这故事我也听说过,但我最喜欢的便是曹孟德,总觉得刘玄德……”
七道人打断了赵九重的话,郑重道:“有些事情,与你是否喜爱无关,愿意与否无关,而是与你做不做有关。这一次,便算是对你的一次考验。”
“那…好吧。”赵九重无奈。他实在想不明白,七道人叫他做的准备,为何是叫他带上小叫花。
……
北风凛凛,将地上的积雪吹起。
道观门口,七道人拄着拐杖,看着赵九重与小叫花的背影。
此刻,小叫花已经穿上了七道人给他的一件破棉道袍,这道袍很大,再加上道袍腹部位置里面装了一布袋窝窝,让他的模样看上去十分奇怪,就像是个大肚怪道士。
随着赵九重走了几步,小叫花便转过头,大喊道:“老爷爷,您快些回屋子里歇息吧,我与赵大哥办完了事情就回来。”
七道人和蔼一笑,拄着拐杖转身,走回了院子里。
他并未转身进屋,而是抬头,看向了苍白的天空,沉声吟道:“寒城猎猎戍旗风,独倚危楼怅望中。万里山河唐土地,千年魂魄晋英雄。离心不忍听边马,往事应须问塞鸿。好脱儒冠从校尉,一枝长戟六钧弓。”
……
按照小叫花所说,段思平与段思良已经差不多离开了快要两个时辰。
这两个时辰冷风吹拂,令两匹滇马的足印被风雪覆盖了不少,已经不再那样清晰,不过好在,终究还是可以辨认出来。
赵九重蹲在地上查看了一下方向,便抬手指着侧头对小叫花道:“这两人应该是朝着南边去了。”
小叫花连忙点了点头。一拳皇者
“原来是这样。”小叫花道:“那赵大哥,你的师父还收徒弟么?”
赵九重道:“问这个做什么?”
小叫花不好意思道:“我…我想学武,像赵大哥你这么厉害,至少那样我就不怕冷了。”
赵九重道:“这只是小事一桩,等我们回到那道观里再住些日子,我再跟爷爷学些本事,便带你回家。等到了我家,我便天天教你练功。”
小叫花顿时激动万分:“真的么!”
赵九重道:“我赵九重一言九鼎,答应你的事情,便一定会做到。”
“谢谢赵大哥!那等我练了武,便能帮你坐天下了,我答应你的事情,也一定做到。”小叫花急忙道。
……
雪花纷纷扬扬的从天空中落了下来。
段思平与段思良两人停下了身下的马匹,立在了一处破败的古刹前方。
古刹上方的匾额“龙香院”三字已经损毁不堪。
抬眼望去,半座庙宇,都有火焰焚烧的痕迹。
段思平沉默的从马上落了下来,忍不住道:“想不到,这次再来,原本完好的古刹,却已经被人损毁了。”
段思良道:“哼,这些焚毁寺庙之人,也不怕遭到报应!”
段思平将手中的缰绳递给了段思良,抬步走上了龙香院门口的石阶。
看着寺庙中一片狼藉凌乱的景象,段思平陷入了沉默,当年他还年轻,到处游历,这龙香院便是其中一处。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曾经正在寺庙中,打扫落叶的僧人。
又仿佛听见了依稀从大雄宝殿中传出的诵经声。
只是眨眼之间,那一切便如同梦幻泡影一般,烟消云散,归于荒败。
段思良将马匹拴好,来到了段思平的身旁:“我们进去吧兄长。”
段思平点了点头,缓缓走下了台阶:“想来这龙香院中的僧侣,都已经走光了。将来思英若能够有机会见到中原太平,定要让他想办法修缮这龙香院。”
段思良道:“那倒不如多在大理建些寺院,这中原寺院,与我们何干?”
段思平沉默着,直奔着远处十分古朴而又有些斑驳的黑色石碑走了过去。
正在此时,龙香院一侧的一间房屋当中,响起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段思平停下了脚步,侧身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