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之中,也不知走了多远,但他感觉到,已经离那些人越来越远,可以停下来松一口气了,没想到由于跑得太快,一时刹不住脚步,脚下一滑,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倒,顺着山坡不断向下滑去。
薛长卿很想让自己停下来,但哪里能如愿,附近除了树叶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抓住的东西,他感觉到情形极为不妙,他宁可自己的这种直觉并不准确,但事实却证明,每一次当他有这种危机感的时候,都会出现意想不到的事情。
很快这种危机感便得到了证实。
因为山坡下方突然横向截断,这就意味着,下面不是悬崖,便是深渊,只要掉下去,便是有死无生。
薛长卿心想,我决不能掉下去,掉下去的话,我定然会没命的。于是便双足乱蹬,双手使劲向坚实厚硬的坡壁抓去。
饶是他双手抓得鲜血淋漓,全身磨得体无完肤,还是无济于事,他还是不断向下滑去,眼看着已经到了断坡的边缘,只得将双目紧闭,惨叫一声,从山坡下摔了下去。
这边薛长卿生死不明,而另一边,伏牛派帮主呼延骁也早已醒来,被解开了穴道,听说薛长卿趁自己熟睡之时,使诈逃走,大发雷霆,要降罪于身边的伏牛派弟子。
刚好追击薛长卿的那些伏牛派弟子也在这时候,赶了回来,呼延骁问道:“情况怎么样?有没有抓到薛长卿?”
那名领头的弟子道:“启禀帮主,我们顺着他逃走时留下的痕迹,一路追去,到达密林之中,但很快便不见了踪影。我想薛长卿定是躲了起来,于是便让所有人在附近密林,展开地毯式搜索,但还是没有任何发现,我想天色不早,林子稠密,敌明我暗,留在那里,难保薛长卿不趁机偷袭我们,于是便下令让所有人撤出密林,守在林子入口处。”
呼延骁怒道:“糊涂,他逃了还会返回来么?万一他从林子另一个方向逃走怎么办?你们为何不继续搜索?”
那弟子道:“帮主暂息雷霆之怒,请听我说完,正当我们准备撤退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我想附近也绝对不会有其他人,便猜想这惨叫声定是薛长卿发出的,听起来也不像是刻意装出来的,因为他要是躲起来,定然不想让我们发现,没必要刻意喊叫,暴露目标,将自己置身险地。于是我们便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一路寻去,到了一个陡坡顶端,发现山坡上有人滑过的痕迹,并且滑过的地方,还有血痕,我们在山坡上放眼望去,见这山坡下面便是深不见底的崖谷。”
呼延骁道:“你的意思是说薛长卿已经从山坡上掉到下面的深谷之中,摔死了么?”
那弟子道:“看情形一定是这样,既然薛长卿已经死了,那我们还要去找史天骄么?没有薛长卿,我们如何能够寻到史天骄的下落呢?”
呼延骁道:“这倒是个难题,这样,派几个人先去崖谷底下看一下,如果薛长卿侥幸不死,便将他给我带回来。若是死了,你们便立即回来报告。我带人顺着这条路下江南,一路上会给你们留下标记,你们顺着标记便能追上我们了。”
那弟子道:“师父放心,弟子立即便去。”
话分两头,薛长卿掉落悬崖,生死不明,史天骄则逃向江南,找到地狱门精金坛分舵,暂且休整下来。而万万没想到的是,隶属于他管辖下的精金坛分舵,却早已被岐黄子安插了细作,他们对史天骄阳奉阴违,并且时不时地试探史天骄关于龙象般若神掌秘笈的事,史天骄却一点也没有起疑,因为这些弟子都是他培植的亲信,他对他们的忠心深信不疑,于是便将秘笈到了他手中的事告诉了这些弟子们。
那细作得知这个消息,立即秘密启程,赶到地狱门,想把这个消息告知岐黄子,史天骄得知之后,惊慌失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候精金坛的一名弟子道:“坛主,事到如今,也只有主动将秘笈献给岐黄子,这样才能保住性命,要不然,一旦那细作回到地狱门,岐黄子得知之后,定然会降罪下来,到时候坛主将去何处藏身呢?”
史天骄怒道:“胡说八道,我好不容易得到这本秘笈,岂能轻易拱手相让于他人?”那些弟子见史天骄大发雷霆,于是也不敢再多说半句。
史天骄尽管极不情愿将秘笈献给岐黄子,但细想一下,这也是唯一能够保住性命的办法,虽然明知这是唯一求生之法,但史天骄还是犹豫不定。
毕竟为了这本秘笈,他付出了太多的代价,在逃亡期间,经历了无数的磨难,如今秘笈好不容易到手,却因为一个细作,让他的心血付诸东流。这事搁谁都难以接受,但就算不能接受那又怎样,如果不将秘笈交出去,势必在江南无法立足,即便继续东躲西藏,也要同时面对地狱门与中原武林各方面武林人士的追杀。
但即便现在启程去地狱门,将秘笈献给岐黄子,也未必会获得他的信任,毕竟他与薛长卿未经允许,私自去白马寺抢夺秘笈,夺得秘笈之后又撇开地狱门众弟子,两人躲躲藏藏,数月不回地狱门,岐黄子多疑善变,自己与薛长卿的这种行为,在他看来,已经是一种背叛了。此时回去,岂非是自投罗网么?
想到这里,于是便打定主意,为了这本秘笈,多少艰难都挺过来了,即便岐黄子知道秘笈落在我的手中,派人来追杀我,那又怎样?我如今已无退路,唯有孤注一掷,一条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