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仲璋道:“你才大错特错,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带领这群乌合之众,与官军硬碰硬,只有死路一条,人死如灯灭,就算留得一时美名,那又怎样?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我们若是失败了,朝廷一道诏书,就可以让我们成为大逆不道,不忠不义的乱臣贼子,你想留得美名传世,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魏思温道:“是非功过,自有公断,岂是任何人能够扭曲的?我们做事但求问心无愧,俯仰无怍。更何况官军虽强,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也未必没有胜算。”
薛仲璋笑道:“你明知必败无疑,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魏思温道:“你执迷不悟,不可理喻,我也不想和你多说什么了。现在天已经快亮了,一会儿你就要上断头台了,还有什么心愿未了么?朋友一场,只要你交代一声,我自会为你办妥的。”
薛仲璋凄然惨笑道:“起义迄今,我薛仲璋早已妻离子散,无牵无挂,如今还能有什么未了心愿?只是我自谓才智不输于你魏思温,我相信我的判断也绝对不会错,今日不能说服你,只有请你,将我的头颅,挂在城墙最高处,让我死后,瞪大眼睛看清楚,你们是如何被官军击败的!”魏思温闻言,无奈地将头摇了摇,转眼一看,薛仲璋的嘴角溢出两道鲜血。
玉虚道长叹道:“他咬舌自尽了!”
魏思温道:“传我命令,薛御史因病暴毙,以军师之礼厚葬,其余涉罪将领,愿意戴罪立功者,立即随我去校场,整军渡江,支援徐将军。若不愿意者,可发送盘缠,自行返乡。”
裘不败等人见魏军师不追究他们的罪过,于是纷纷跪下,说道:“末将愿意将功折罪,领兵出战。”
过了不久,便已天明,魏思温见军中上下一心,于是便带领众将士立即由润州出发,登船渡江,向扬州方向而去。
而徐敬猷与鄢云等人也早已收到了魏思温的飞鸽传书,按照魏思温的指示,徐敬猷、尉迟昭等人率领扬州、楚州各路义军,火速向熊掌岭下阿溪沿岸集结。
鄢云、独孤一方等人也抄小路赶到熊掌岭,找到了徐敬业的军队。
然而,自从雷仁智败北之后,李孝逸便迁延不前,心生畏惧,尽管监军魏元忠在一旁极力催促道:“将军,此时正是一举歼灭徐敬业的大好时机,切不可功亏一篑啊。”
只听李孝逸道:“雷仁智如此勇将,尚且败北而归,看来徐贼的实力不在我军之下,此时与其贪功冒进,不如以逸待劳,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设伏,等他们进退不得,然后徐图进取。”
魏元忠厉声道:“可是将军自率军南讨以来,屡次受挫,迁延日久,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正是将军平叛立功的时候,将军若是放弃的话,只怕朝廷会有非议,太后也会疑虑,到时候派新的将领南下平叛,功劳不仅被他人抢去,恐怕将军也会背上指挥不力的罪名啊。”
李孝逸闻言,也颇为忧虑,然而眼下兵力分散在楚州各处,要集结起来也颇为费事,于是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决定按照原来的决策,以逸待劳,徐图进取。
果如魏元忠所料,武则天听说朝廷以诏令征来的军粮,被徐敬业的小股军队在龙吟谷焚毁之后,大发雷霆,任命左鹰扬大将军黑齿常之,为江南道大总管,率领十万大军,即刻发兵南下,讨伐徐敬业,剿灭叛乱。同时丘神绩、周兴等人也请命带领部分御林军,随军出发。
黑齿常之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丘神绩等人又是武林高手,在打听消息方面,又是能手,在丘神绩等人的查探下,得知徐敬业日前已经离开润州,到达熊掌岭附近,黑齿常之于是率领十万大军,星夜兼程,向熊掌岭一带进发,此时已经距离熊掌岭不足二十里。
而徐敬业与成三朗仍然对峙在下阿溪河畔,虽然成三朗立功心切,屡次到徐敬业军前叫骂,希望激怒徐敬业,逼他出战,然而徐敬业却始终高挂免战牌,拒绝与成三朗交战。成三朗也不敢强行进攻,于是便一面派人回去报告熊掌岭这边的情况,一边密切注意徐敬业军中的动向。
鄢云等人见了徐敬业,徐敬业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熊掌岭的?”
鄢云道:“是魏军师告诉我们的,他说润州那边有些事情,一时之间不能将兵马带到这里来,所以让我们先过来,看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
徐敬业道:“既然是军师安排的,那你们暂且就留在这里吧。”
鄢云道:“徐敬猷将军也正从扬州那边赶来,希望可以帮助将军缓解这边的压力。依我之间,现在应该赶快将成三朗击败,然后赶去与小徐将军会合,这样我们方能争取主动,困守此处,毕竟不是办法。”
徐敬业闻言,怒道:“行军打仗的事,你一介书生,懂得什么?我们打败成三朗容易,但毕竟他也有万余之众,若是我们被他的兵马拖住,李孝逸的增援部队赶来,我们哪里还有抵抗的余地?”
韩英女听徐敬业这么说,格外生气,于是便怒喝道:“好你个徐敬业,鄢云是在帮你出主意,你自己贪生怕死就算了,难道连与你出生入死的人都不顾了么?现在徐敬猷、唐之奇等人正在想办法与你会合,我们若不去接应的话,他们怎能突破重重关卡呢?”
徐敬业怒道:“哪里来的野丫头,居然这么跟本将军说话?”
韩英女闻言,更加生气,一气之下,将长剑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