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儿脸色十分难看,回到王府后一言不发。
叶子虽说跟着影儿一齐入宫,但在广和殿时便被人拦下,所以她浑不知广和殿内发生了什么。
难道说家宴中有人为难王妃?毕竟王妃的出身上不了台面,那些王公贵族的女眷们不耻笑才怪。
影儿令人备了水,一个人泡在木桶里,她身子犹自颤抖着。
万万没有想到,当今的皇上更是如此的胆大妄为,她毕竟是宣王妃,是他弟弟的妻子,他竟然连人伦道德也不放在眼里!
在他的面前,她是那样的弱小,若不是太后娘娘及时赶到,她怕要失身于皇帝!
影儿越想越后怕,双肩颤抖着,她捂住自己的脸,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皇上是荒淫无道,更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他难道不怕皇后娘娘么?
后宫有十数位妃嫔,皇上虽时时宠幸,但这些妃嫔一个子嗣也未诞下,有的虽然怀孕,但过不了三个月便由于各种原因小产,有个妃子怀胎八个月早产,生下来的竟是个死胎。
皇后娘娘的手段何等狠辣,皇上根本拿她毫无办法!
难道皇上连皇后娘娘也不顾忌了么?
若是皇后娘娘知道此事……
影儿不由地打了一个冷颤,皇后娘娘定不会放过自己吧?
还有楚律,楚律若是知道皇上对自己起了歪心思……
想到楚律,影儿的泪水哗哗地流了出来。
不不,这件事绝不能教楚律知道,若是楚律知道,怕是会引起一场政治斗争……
影儿的思绪很乱,她把自己沉浸在木桶中,静静屏息,直到再也无法闭气,猛地抬起头来,大口呼吸。
她把自己洗了又洗,但总觉得脏,鼻尖似乎还能闻到那个男人身上的檀香……
她将自己洗了一遍又一遍,让仆人换了三次水,又用特制的药草泡着,直到浑身散发着药草香气,这才迈出水桶。
眼角瞥见自己扔在地上的衣服,拿起剪刀全都剪碎,那个蝴蝶形状的琥珀别针被她用脚踹了又踹!
但即使是这个样子,也难以消除她心中的恶气!
面对至高无上的皇权,她该如何保护自己?皇上若是对自己心思一直在,他会如何对付楚律……
蓦地,影儿突然想到了什么,当时皇上在殿内似乎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名话……我怕他到时会没命担心的……
彼时,影儿以为皇上是在拿楚律的性命来逼他就范,可现在回想起来,皇上似乎意有所指。
影儿又想到了在书房中听到的话。
皇上虽然不想让楚律再上战场再立军威,这次对阵哈卡屹,朝中有的是将领,为何偏偏让楚律出征?朝廷不派一兵一卒,只让楚律用自己的白狼骑兵?还把皇后的弟弟武安侯派去做监军?
难道说,这里面有什么阴谋?
影儿越想越怕,她后悔自己没有偷偷跟去,不能了解楚律眼下的状态。
这一夜,影儿辗转反侧,直到黎明时分才堪堪睡去,梦中却是不断的梦魇。
翌日上午影儿便醒来了,她昨夜折腾着泡澡,有些受凉,嗓子分外难受。她实在没有心情去做其他的事情,便让叶子派人去杏林学府请了天假,她简单处理了些家务,便坐在窗台,等着信鸽。
算算时间,信鸽也该返程回来了,可影儿这一等,便等了两天。
她心急如焚,派人去孙府那里打听下孙俊有没有送回什么消息。熟料一柱香后,采儿却来了。
影儿忙将采儿迎到房间,让下人又添了火炉,把采儿手中的暖炉又换了个新的,道:“现在天气这么寒冷,你一个孕妇,就不该出门了。”她感冒后还没好利索,说话声都带着鼻音。
采儿道:“我这不是听说姐姐病了么,就赶紧过来看看姐姐。好些了么,吃上药没?”
“我自己便是大夫,还不会照顾自己?倒是你,我这么病着,再传染给你怎么办?”
采儿扑哧一笑,“我身子粗重,才不怕呢。对了,边境战事的话姐姐放心就好了,孙俊倒是传回来消息,有了王爷出兵,哈卡屹一败再败,已经把他打出了双虎关,又收复了几个城。”
影儿心里稍稍有些安慰,但仍旧不放心,“我听王爷说了,这哈卡屹手下的骑兵作战骁勇,一败再败,有点……”
“哈卡屹确实厉害,但王爷手下的白狼骑兵又岂是吃素的?”采儿安慰道,“好了好了,姐姐你看你,王爷走了这还没半个月,你就生病了,怎么等着王爷凯旋归来后,你还要用病秧子的样子去迎接王爷?你就该放宽心!”
只听咕咕声响,却是信鸽落在了窗台,影儿大为惊喜,忙抽出信鸽脚上的铜管,打开信纸,楚律隽永的字迹跳入眼帘。
“一切安好。勿念。这几天除了行军打仗,便是想你。梦到你哭了,是不是受委屈了?”
短短一行字,却惹得影儿泪水涟涟,她拿出信纸,吸了吸鼻子,写道:
“我确实哭了,想你想哭了。”
影儿是绝不会告诉楚律皇上对自己的行为,再者,她还有不祥的预感,但这预感又不好对楚律讲,想了想,便写道:
“我配制的毒药,你一定要好好留着,你还要贴身放着一包,因为是我亲手配制的,这样就仿佛我在你身边一样……我等你回来。”
写罢,便让信鸽送出了。她怔怔地看着信鸽化作一个白点,直至消失不见。
采儿道:“得到王爷的书信,心里是不是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