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有点灰心,原以为不是多大的事情,但几天过去,我得接受脸上多了一块块红斑的事实。有点像胎记,红中透着一点紫。
好在泡在海水里的这几天,脸上僵硬的肌肉变回了正常状态,不然沈瑶会一直像看动物园里的动物一样,惊奇而没有笑容。
她现在也适应了我的变化,但有时我脸上的红斑还是会影响到她的心情,一觉起来红斑移动位置,沈瑶就说我是每天一个脸,因为没有镜子,海水中我一脸的胡子比红斑扎眼的多,看不真切。我只能通过沈瑶的描述想象自己的样子,她形容我像是纪录频道里出现的亚马逊原始人,脸上涂着“红油彩”。听她这样说我还挺满意,然后她又补充到,是红油彩被大暴雨冲过的样子,我一下子又想象不出了。
她有时还会伸手来按我的脸,她说想把我脸上的红斑推到她觉得顺眼的位置,因为用手指按压,红斑会在我脸上游走,如果我不允许,她就会生气,当我坚持不许的时候,她可能因此一天都不理我,直到我脸上的“油彩”自己换位置,她会一副释然的表情说,“好像还顺眼些了。”
现在我们适应了岛上的生活,沈瑶开始迷上了赶海,都是人猴子带的,沈瑶有一次跟在它身后,也迷上了这种“采蘑菇”的感觉。食物现在已经不是我们担忧的事情,闲暇变的多起来,一些她们赶海时捉到的鱼,吃不完就被我制成咸鱼,保存在树屋里。
当我们不再为生计奔波,打发时间成了一个大问题,沈瑶一直热衷于收集各类贝壳,她曾试图驯养一只椰子蟹,但最终椰子蟹跑掉了,因为没有东西能困住它。而我近期打发时间的主要方向,就是去探索那艘泻湖边儿的沉船,但这和沈瑶的意思发生了违背,当我收拾好走到海边时,她不同意我去,表现的很不安。
“那沉船给我的感觉很糟,我觉得那堆废铁里不会再有什么对我们有用的东西,别去了!”
“我的东西还在上面,我保证是最后一次。”
从上次过来,我感觉已经有十天了,我游过泻湖爬进船舱,头顶撬开的舱门里面的黑泥已经流净,肯定是因为涨潮退潮的关系,海水灌进沉船,从上面流下的黑泥也被潮水带走了,没有留下一点痕迹。沸血丹尊
我一下子就蒙了,这扇舱门如果从下面开,只要推力够大就能打开,但如果从里面开,只能用把手拉开,现在把手断了,这个门就没办法从里面打开了,想到这,我简直是被自己的愚蠢和大意感动哭了,就像是一只自己钻进牢笼的老鼠,又自己弄断了钥匙。想回头但路已经封死,在这个几乎不透气的舱室里,即使我忽略掉烂泥在我搅动后散发出的一点点沼气,不出一个两个小时,我也会因为耗尽氧气而窒息,根本等不到沈瑶来救我,就已经缺氧死掉了。
我不能死在这里,这个漆黑的“小盒子”绝不是一个好地方,这种死亡肯定会被嘲笑,因为担心被嘲笑而激发的恐惧,让我爆发出很强的力量,我抽出腿上的狗刀,用力戳脚下的舱门,噗的一声,刀身嵌了进去,我的心头燃起一丝希望,当我用尽全力才能重新把刀拔了出来时,黑泥马上把刚刚的刀口填抹的不留痕迹。
这扇舱门,肯定是符合防火和水密的要求的,厚度在15-20公分,由防锈蚀的铁和中间的防火棉和一些复合材料组成,如果是中国的渔船,经过这么多年的腐蚀,我肯定可以凭借这把刀砍出去。
而现在的我已无力拔出第二次插进门里的狗刀,我泄气了,索性坐下来平复越来越急促的呼吸,想到一早沈瑶的劝告,开始懊悔起来,自己如果出不去,她能不能熬到获救,真该听她的劝告。
我摸出手枪,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日本军官这种配枪一般不会用来战斗,多数都用来自戕了,因为这枪五十米以外几乎打不到人,倒是时常走火打伤自己。但我发现,我没有这个勇气,我朝着舱门“砰砰”两枪,耳朵嗡嗡嗡的一阵阵痛,脚下的门板出现了两个孔洞,但又慢慢消失,如果我有足够的子弹,我是可以打烂这扇门,我用尽力气在门板上跳了两下,纹丝不动。
我正准备打出最后两发子弹,有一滴水掉在我的脸上,冰冰凉凉的,尽管头顶是一片漆黑,但这滴水让我燃气了生的希望,既然雨水已经浸透了船体,说明头顶的船板已经腐蚀,我没再多想,比起把子弹打在厚重的门板上,我更想试试另一个方向,“砰”,一束光从头顶射进漆黑的船舱,我攀爬着把脸凑近那个孔洞,贪婪的呼吸着,当我恢复了一点力气,我声嘶力竭的喊出了“救命”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