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冰凉,一阵北风刮着四处飞舞的冰粒钻进了蒲素的衣领。
蒲素把皮夹克拉链往上拉了拉,一只手紧住领子推开紧闭的弹簧门,钻进路边一家没有招牌的游戏机房。
一踏进室内便感觉到温度,只是烟雾腾腾空气浑浊,让刚从室外进来的蒲素觉得气味很不舒服。
所谓游戏机房其实是一家黑机房,白天不开门只在晚上偷偷营业。而且没有招牌广告,不是熟门熟路根本不会发现这个小门脸儿里内藏玄机。
烟雾缭绕中十几台扑克机、麻将机前坐满了和机器比拼运气的赌徒。每个机位前,还都围着不少观战的夜猫子,将本就逼仄的机房塞的满满当当。
这种黑机房在90年代初期的南州并不少见。
“来了?,今儿这天气可不好受,你这劲头,老哥我佩服……”
“哎呦,老龚,你拿我开玩笑就不上路了……”
蒲素快速瞄了一眼人堆没有发现熟人后,听到坐在门侧兑换筹码的龚老板和他打招呼,把视线转过来和他打趣道。
“老龚,你这里天天生意都这么好,发财了啊......”
蒲素掏出盒“东渡”递了一支给龚老板。
龚老板是个戴着眼镜,身形瘦削的中年男子。原本是南城丝绸厂的工人,这几年单位效益不好,办了病退开了这家机房。
“发个屁的财,上个月被执法队拉走的机子还有十几台找人都没拉回来,一帮花钱不办事的甩货!”
龚老板愤愤不平地接过烟边说边给蒲素点上火。
蒲素点完烟看了看窗外,马路对面那家娱乐城,用霓虹灯管组成的“蝶恋花”图案,在夜幕里不停地闪烁,幻化成各种造型,非常显眼。
这家装修奢豪,和周边其他商业设施明显不是一个档次的高档娱乐城,此时大门内只有一个穿着礼服的咨客在迎宾。
他要等的人不在。
“你家小王今天应该能早点下班,这天太操蛋了,肯定要下雪。”
龚老板站在蒲素身边也顺着他的目光看着对面。
“门口停的车还不少,应该早不了。反正两点打烊,无所谓了。”
蒲素吐了口烟回道。
“那在电炉边上坐一会暖和暖和,还有一会儿呢,喝水吗?”
龚老板从旁边拉了把折叠椅递给蒲素。
“老龚,别客气了。我刚从王记过来的,这天要下雪,我就让他们收摊早点回去了。”
“这diao天,也就是你,你信不信,王记倒贴我钱去那漏风的棚子里吃全席,我都不带去的……”一把菜刀闯异界
蒲素和蒋俊毕竟也只是顽劣,知道自己理亏。于是和两个女生很快达成共识,采取之前提议的三分制,大家都能参与。
只是这种貌似公平的游戏规则,很快在实战不久后,再度让矮个女生提出抗议。
在实力差距面前,所谓的三分制也就是三两秒。
要么两个女生接不住蒲素他们角度刁钻的下旋球落网,要么她两发球直接就被对面一个扣球便宣告结束。
不得不说,面对女生打的这么不留情面,甚至超常发挥,蒲素多少存着一些不明不白故意的心思。
处于懵懂期的他虽然还没发育,在女孩面前莫名其妙的争强好胜却是有的。
潜意识里蒲素觉得那个高个女孩让他觉得很顺眼,总想多看看。
蒲素晚熟,还没发育的他自己也就一米六的身高,那个女孩身高和他差不多的样子,特别是那双笔直的长腿尤其显得修长。
少女纤长卷翘的睫毛下配着一双清澈的翦水秋瞳,鹅蛋脸上还有着挺直的鼻梁。加上运动后面颊微微发红,更是洋溢着健康的少女气息,让蒲素忍不住偷偷对她一看再看。
之后,他们临时四人组合又交换成双打、再换成混合双打,直到暮色渐霭时,相处已经比较友好的双方,才在相约明日再战后收拍离去。
出了校门看到她两往右,蒲素假装和她两顺路一直往回走。高个女生就住在小学边上不远,印染厂两层苏式红砖宿舍里,而他家在反方向,曙光电影院边上的新村。
纺织局生活区虽然不小,聚集着数家国营企业中的职工和家属,只是毕竟也就那么大,两家离的不算远,最多公交车一站路的距离。
蒲素已经知道高个女孩叫王艳,矮个女孩是她的同学,名字现在的蒲素已经记不住了。
令他惊讶的是,身材高挑的王艳居然还在读小学,暑假后开学才上六年级。
而在这之前,无论身高还是得体的举止,王艳都给蒲天比较成熟的感觉,哪想到她竟然还在上小学。
接下来的暑假里,蒲素经常和王艳她们一起打乒乓球。甚至为霸占住唯一的球台,蒲素经常顶着酷热,中午就在球台上放一把球拍以宣示主权。
当时大家都是挂钥匙的孩子,父母基本是双职工,假期对那个年代的孩子来说就是放养。
经常蒲素和小伙伴们会打篮球,或者把篮球架当成球门踢足球,王艳她们也会在球场边上观看。
相比不时咋咋呼呼的矮个女生,王艳的一颦一笑,都给蒲素带来他无法准确描述的感觉......端庄?淡定?
{这两个词,哪个都不适用于一个小学五年级的萝莉。奇怪的是哪怕多年后,蒲素在回想起王艳时,依然无法准确定义出当时的印象。}
这让蒲素越发对她产生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