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堡公司的两个人,是从上海坐汽车过来的,二货到车站去接的他们,来的一个是德国人,小伙子,一头的金毛,名字叫弗兰克,脸上连粉刺都还有,还有一个是中国人,三十多岁,戴着一副眼镜,自称老邢。
瞿天琳她们的驾照还没有考出来,工厂里已经在招驾驶员,还没有招到,主要是他们要招的是能开大货的大货司机,瞿天琳准备给厂里配一辆厢式货车,这样送货才方便,而大货车的驾驶员,当时还比较难找。
瞿天琳的打算是,她和小安的驾照考出来以后,公司里准备去买一辆子弹头,可以自己开,也可以接送客人,她和小安轮换,就不需要另外再招驾驶员了。
新建的公司,一切能节省,还是要节省,就像他们的写字楼里,三百多个平方,但到现在,也还是只有她们两个人,也没有觉得,有需要加人的必要。
在她们的驾照还没有考出来,自己能开车之前,张晨就让二货开着自己的车,每天去那边帮忙,反正自己上下班可以坐小昭的车,中间有什么事要出去,也可以开小昭的车,再不行,海根他们那里一辆买米买菜的工具车,也还可以开。
二货接到了两位客人,按瞿天琳的吩咐,先带他们到国际大厦登记住下,如果需要休息,就让他们休息一会,反正厂里瞿天健他们,昨晚忙了一个通宵,现在也还在睡觉。
没想到两个人行李一放,那个弗兰克马上就说要去厂里,他把房间吧台里的两包饼干塞进包里,说是连中饭也不用吃了。
二货连忙给瞿天琳打了个电话,瞿天琳说好好,那我马上让瞿天健他们起来。
瞿天健也在杭城辐条厂里要了一间房间,和那些工人一起住在厂里,这样就不用跑来跑去。
二货带着他们往拱子店,二货把车停下,下去买了几袋包子回来,递给了老邢,老邢连忙说谢谢谢谢,这饼干哪里是人吃的,这个死老外。
二货呲地一声笑,知道他这是欺弗兰克不懂中国话。
老邢递了两袋包子给弗兰克,弗兰克大喜,也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老邢笑道,看到没有,这老外也知道包子比饼干好吃。
老邢见二货把包子都给了他们,自己没留,老邢问,师傅你呢?
“你们吃,逼……哦哦,我在车站等你们的时候,已经吃了一碗面条。”
二货差点就“逼养的”三个字脱口而出,赶紧吞了回去,张晨和二货交待过,你去天琳姐那里帮忙,就是代表我们公司,别把“逼养的”挂嘴上,破坏我们公司形象。
到了厂里,两个人看到那台速霸s52已经安装好了,吃了一惊,问瞿天健是谁安装的,瞿天健说是自己看着说明书,带人安装的。
“你懂德文?”老邢问。
瞿天健不好意思地说,翻着字典学的,写和读没有问题,说和听不会。
老邢把这话翻译给了弗兰克听,弗兰克听里拿出了一个本子和一支笔,瞿天健明白了,也拿来了本子和笔,这就没有障碍了,两个人可以像两个德国哑巴那样直接交流,不再需要通过老邢。
弗兰克把他想说的,写在自己的本子上,给瞿天健看,瞿天健想说什么,也写在自己的本子上,给弗兰克看,虽然他写的有很多语法错误,但弗兰克还能看得懂。
弗兰克工作很认真,每一个接口,他都要认真检查一遍,每一个螺丝,他都要自己用扳手再去柠一柠,检查了一个下午以后,才把瞿天健他们已经安装好的机器,重新复查完,这才示意瞿天健,可以通电了。
弗兰克和瞿天健说,你是一个很好的工程师,你安装的机器,每一步确实都严格按照说明书的要求去做了,而且都做到位了。
瞿天健和弗兰克说,那还是你们的产品好,安装起来的时候很舒服,两个部件拼在一起的时候,严丝合缝,绝对不会出现那种螺口对不上螺栓,还要重新攻一攻的情景。
而当时买国内的机器,是经常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合不上缝就用榔头打,螺丝拧不上就用铁丝绑,反正将就能过就可以。
弗兰克对“螺口对不上螺栓,还要重新攻一攻”很不理解,反复问瞿天健这是什么意思,瞿天健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应该怎么解释,求助老邢,老邢说了半天,弗兰克还是理解不了。
老邢叹了口气,和瞿天健说,算了,他们根本就理解不了这样的事,大概这辈子也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我也和他说不清。
弗兰克和老邢在杭城待了四天,瞿天健他们每安装好一台机器,弗兰克都要亲自检查一遍,就是切纸机这么简单的设备,他也一个螺丝一个螺丝地去拧,所有的机器安装检查完了,他才开始带着瞿天健他们,一台台地试机。
他边操作边讲解着一步步的操作流程,完了要瞿天健,也这样边操作,边把操作流程一步步地写出来,他和瞿天健说,一部机器,就像是一个人,机器出厂的时候好,只是表明这个人的体质好,但要他长寿,还要有健康的生活方式,也就是怎么正确地使用机器。
机器使用得好,延长了它的寿命,对你们来说,就是巨大的财富,我们的机器,只要使用得当,二十年的使用寿命是可以保证的,如果保养得好,你可以用到二十五年,想一想,五年它能够给你带来多少经济效益?
要是操作不当,保养不好,十五年也可能让这台机器报废,二十五减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