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路很快通了,但车速一直很慢,路上还不断地有状况出现,张晨也只能把车停下,什么时候能动也不知道,等到了能动,过多久会停也不知道,一切都是未知。
就这样走走停停,张晨踩着油门和离合器的脚都酸了,但看看外面熟悉的环境,他们就知道实际没走出多远,连新登都没有过,到了这时,两个人才感觉到,对路线的熟悉,原来是这么件会让人绝望的事,还不如都是陌路,你至少还能有一点的期待。
照这个趋势,他们明天早上能不能开到上饶都不知道,从杭城到上饶的这三百多里,今天感觉,竟比三千公里还要远,简直是漫漫无尽头。
天气冷,车里开着很足的空调,这么蜗牛一样的爬行,烧的不仅仅只是时间,还有油,车开到桐君山脚下,还没有过分水江,进桐庐县城,出杭城加满的一箱油,在油表上显示还剩下一格,张晨骂道,刘立杆,想不到我这车,还有赶上你那骚包车的时候。
过了桐庐县城,准备加油的时候,加油站里也排着长队,张晨看到边上的店里,有那种大号的长方形的塑料提桶买,就让刘立杆下车赶紧去买两只,地图册也带一本回来,刘立杆买完东西回来,把东西放在车上,人并没有上车。
张晨在排队等加油的时候,刘立杆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回来,提着一袋子的豆腐干,热气腾腾的,桐庐这里的钟山茶干很有名,一片片插在竹签上,三片一串,一串串放在一只大钢精锅里,钢精锅坐在煤饼炉上炖着。
凡是永城跑杭城的长途班车,不管是客运站还是旅游公司,或县交通局下面的劳动服务公司的班车,下午三点多这趟,从杭城跑到这里,正好就是五点多钟,所有的车肯定会在这里停下来。
也不用司机啰嗦,车上的乘客都会下车,在这里买几串豆腐干,两边涂上辣酱,站在公路边上吃完,这才继续上路,其他的地方停车吃饭,司机会被乘客嘀咕,这里反过来,不停车的司机,是要乘客被骂的。
张晨没想到这个天气,还有人出摊,两个人从杭城出来,到现在快两点了,还没有吃过东西,肚子正饿,就坐在车上,把一袋热气腾腾、又香又辣的豆腐干,西拉西拉地吃完,这才感觉整个人都舒服多了。
轮到了他们加油,刘立杆把两只塑料提桶也拿了下来,加满油,在尾箱里放好,他们知道,照这个情况,晚上要是车被堵在哪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发动机烧着烧着没了油,车上没有备用油,车动不了不说,两个人,大概也会被冻成两根大冰棍。
早上匆匆忙忙出来,他们都没有带厚衣服,平时张晨,家里有空调,车上有空调,到了办公室,也还是有空调,没有空调的就是下车上楼梯的那点路,人还没有冷下来,就已经走完了,实在是用不了穿太厚的衣服。
刘立杆也是一样,他的车上倒是有几件羽绒大衣,那是去巡游桃花源的时候穿的,早上匆匆忙忙,也忘了拿。
加完油继续上路,从桐庐到永城的这段320国道,刚刚改建过,路况比较好,加上雪两个多小时前又停止了,公路段的养路工,出动清理过路上的积雪,一车道重新变回两条道,车速快了很多。
两个人顿时就兴奋起来,觉得一切还没有那么糟糕,幸福还真的总是在你快要绝望的时候降临,美美地吃到了一顿豆腐大餐后,道路又豁然开阔起来。
加过油后,换了刘立杆开车,刘立杆这时就得意了起来,叫道,看到没有,张晨,都是你这个倒霉鬼开车的缘故,一换成我,局势就马上改观,速度就上来了。
张晨看了看他,摇了摇头,懒得理他。
刘立杆开着车,兴奋至极,竟一边唱起了他的嘿嘿吆嘿,一边在大货车中间穿来穿去,玩起了超车。
“亏了”刘立杆突然叫道。
“怎么了”张晨问。
“早知道应该开我的骚包奔来的,那个同志一出马,所以车都会让道。”
“屁,谁鸟你。”张晨骂道。
“不鸟我鸟钱啊,撞了他们怕自己赔不起啊,我和你说,张晨,真的,你应该也去买一辆,我现在算是体会到了,我开着那车,人家车距都会和我保持远一点。”
“人家那是嫌你骚气逼人吧”张晨说,“开我这车,两只塑料桶的备用油,心里就安了,开你那油老虎,是不是后面要叫一辆油罐车跟着”
“那你去骑两个轮子的,连一矿泉水瓶的油都不要备。”刘立杆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叫道:“而且,自动挡,这条腿残疾都没关系,再陡的坡也不怕溜坡。”
张晨叫道:“我再陡的坡也不会溜,根本就用不到,再说,一条腿用不上有什么好,你不怕时间长了,一条腿粗一条腿细”
“去你的,和你这土老财交流就是累。”
“那你就闭嘴,要么继续追你那嘿嘿吆嘿的调,你那调都已经跑出省界了。”
两个人斗着嘴,很快就过了七里泷,还没到芝厦,刘立杆“我操”地大叫一声,张晨抬头看看,看到前面国道上密密麻麻地挤满了车,又堵住了。
张晨大笑:“现在是因为谁的原因”
刘立杆尴尬地笑了。
这一次是堵得死死的,一动也不动,已经有货车司机,在路基上生起了一堆堆的火,很多的人围着在烤火。
还有人干脆在路边堆起了雪人,打起了雪仗。
刘立杆摇下车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