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女人,抱着张晨和刘立杆,大家都是热泪盈眶,也确实,从张晨他们这家店开张那次,大家最后一次相聚之后,这一段时间,从海城到杭城到南京,经历了多少事,这是他们从那次分别后,人数最多的一次,大家怎么能不感慨?
特别是张晨和小昭,他们有一种,一个个家人都从远处,从渺无音讯中,突然归来的感觉。
每逢这个时候,张晨脑海里都会出现俄罗斯画家列宾的那幅著名的油画《意外归来》,无论是魏文芳、吴朝晖,还是刘立杆、孟平,包括今天的钱芳她们,他感觉这些人就像油画里那个穿着肥大外套,从流放地意外归来的十二月党人。
而自己和小昭,就像那个从椅子上颤颤巍巍,满怀惊喜地站起来的老妇人。
他脑海里又会出现俞晓夫一九八四年,震动整个全国美术界的油画《我轻轻地敲门》,自己就像是油画里转过头来,等着门打开的一瞬,揭晓门外面是谁的任伯年和吴昌硕们。
看到大人们哭,张向北也哭了起来,圆圆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不知道他们这又哭又笑的,在干什么。
小娟进来,把圆圆和张向北带出去玩了。
这里的人刚刚平静下来,魏文芳和吴朝晖、贺红梅又到了,大家免不了又是一阵的惊喜和激动。
直到所有人都在杭城大厦五楼锦园的包厢里坐下,瞿天琳和小安也参与了进来,大家的心情,这才算是真正平复下来,可以开始好好说话了。
张晨猜得没错,钱芳她们一到南京,还就是冲着监狱去的,她们知道孟平会被关在南京,就离开了无锡,去了南京,但她们不可能知道孟平会被关在老虎桥还是其他监狱,更不可能知道孟平入监学习后,会被分到哪个监所。
所以她们没有像张晨想象的,在老虎桥监狱对面,租了店面,她们打听到了江苏省一位司法厅副厅长的家,她们以高价转让了他们家楼下的小店。
副厅长的夫人每天要下楼到她们店里买东西,所以很快就混熟了,从她那里,她们知道了孟平将会被分到老虎桥监狱的哪个监所,也通过她,安排了她们的第一次探监。
但一个副厅长,和下面具体的一个监所,中间相隔的层级太多,他虽然是领导,但要一层层交待下去,反倒没有李阳那么直接和方便,钱芳她们也知道这点,所以就没有经常去麻烦他,再说孟平在监狱里,他就是想走,也走不到哪里去。
所以,她们去探监的次数,反倒比张晨他们还少。
直到前天再去的时候,孟平告诉了她们,张晨刘立杆和小昭来过了,在找她们,她们这才决定,今天来杭城。
“不过以后,会方便很多。”钱芳和他们说。
“为什么?”张晨问。
“你们还记不记得那个李阳?”钱芳问。
“当然,‘马就到’,记忆深刻。”
张晨说着,刘立杆、小昭、贺红梅和魏文芳他们都笑了起来,确实,这个家伙,只要和他接触过一次,想不记得他都不可能。
“他现在是我们公司的人了。”钱芳说。
“是老孟让你们招进来的吧?”刘立杆笑道。
“对对,老孟说,这家伙是个人才,我们要在南京做事,就去把他招进来。”钱芳也笑道,“所以我们前天老虎桥一出来,就去找了他,把他招进了公司当副总,这个家伙,还真是路路通。”
张晨和刘立杆大笑,他们笑着的时候,就看到叶宜兰看着徐佳青笑,徐佳青的脸红了。
刘立杆明白了什么,叫道:“不会吧,徐佳青,那路路通通到你这里了?”
徐佳青霎时满脸通红,钱芳、叶宜,缘份缘份,这两个人还一见钟情,不过,现在还是有那个意思,没有正式确立关系,是不是这样,佳青?
徐佳青窘迫地笑道,不知道该怎么说,张晨和小昭也笑,原来这李阳“找哎,多大事”,结果是找到了徐佳青这里。
“徐佳青,那家伙和你约会,有没有‘马就到’?”刘立杆问道。
徐佳青点点头又摇摇头,她说,我们就昨天去夫子庙吃了晚饭,一起去的,我不知道。
众人大笑。
接着是张晨问起钱芳她们,现在在南京干什么,曹小荷说,我看店,带着圆圆,看那个小店,她们还是去干老本行了。
“和我一样,还是房地产?”刘立杆问道。
“除了这个,我们又不会干别的,其他行业,我们一窍不通。”
钱芳点点头,说起来她们也是在南京成立了一家房地产公司,买了紫金山脚下的一家停产的七五八厂。
“这么偏,你们在造什么?”刘立杆问。
“别墅。”钱芳说,“我们考察了整个南京市场,发现虽然大家都有些蠢蠢欲动,上面的政策,也是说要进行房改,要大力发展房地产业,但其实,需求并没有起来。”
“哦,为什么?”刘立杆问。
“现在的单位,分两种情况,一种是那些效益好的、有钱的单位,他们恰恰是对房改积极性最不高的,还在拼命造房子,在分房,包括机关单位和那些效益好的国企也是,谁不想利用这个时间,赶紧造赶紧分?
“相反,房改走得快的,反倒是那些经营很困难的企业和一些清水衙门,很简单,他们想趁这一波,把原来单位的房子卖了,多少收上来一些钱。
“这样,现在整个市场,就出现了这样一种情况,那就是,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