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等,杆子,你先让我搞明白。”张晨叫道,“你和我说,你要去做房地产,然后现在,你又不准备做房地产了,要做食品了,对吗?”
“我做食品干嘛,当然是做房地产。”
“好,那我上午就想问你了,你叫那个小范来,你给他高工资,你是想通过他,接近范启顺,对吗?”
“对。”
“你接近范启顺,目的是想要一鸣食品厂的那块地,对吗?”
“对。”
“那你现在也接近了,你要买地,你直接买就可以了,你还搞这么多花头干嘛?”
“直接买,钱呢?”
“需要多少钱?”张晨问。
“等等等等,现在是你等等,张晨,我们先搞清楚一件事,你接下来是不是想说,买一鸣食品厂需要多少钱,你这里有对不对?”刘立杆问。
“一鸣食品厂会要多少钱,我想,几百万也差不多了,你说几千上亿的我没有,几百万我有,我想那个破厂,了不起到八百万,我紧一下,能凑起来。”张晨说。
“好,这个,就是我要和你说的,做房地产,要是全部花自己的钱,那你的钱,还是不够,还有,我也不想。经过了海城这事,我至少明白了几件事,一是,房地产的收益确实大,顺风顺水的时候,堪比印钞机,但它要倒下来的时候,是会死人的,谁也救不了它。
“所以,干这个事,用自己的小钱去博可以,但不能用大钱,而是要调动各方的资源。
“第二,有你这么一个,对房地产一点兴趣也没有的人在,蛮好的,你就做你的衣服好了,我刘立杆博输了,不管怎么样,还有地方可以去,还有一口热饭可以吃。
“我和孟平,在海城最大的失误就是,我们把我们的一切,都绑在一起,扔到了新埠岛那个项目上,孟平要是按照他原来的路子,一直做二道贩子,他也不会这么惨,大概会有几块地砸在手上,但不会韭菜一样,齐刷刷一刀全被割了。
“我们两个,但凡有一个能活下来,就还有办法自救,但我们好死不死,还死到一起去了。
“张晨,我们来约定一下,只要我刘立杆在做房地产,你张晨就连碰都不要碰,你走得远远的,好吗?这也是我和你说搞市场,你不想搞,我就没有说服你的原因,你可能是对的,也可能是错的,但你就按你的做。
“我可能会是对的,也可能会是错的,我还是按我的做,我们就是不要死到一起,好吗?”
张晨说好,我本来对房地产就一点兴趣也没有。
“你不是对房地产一点兴趣也没有。”刘立杆说,“你是喜欢做事,喜欢把事做好,但对赚钱其实没有多大的兴趣,你会有钱,是事做好之后带来的自然回报。你不像我和孟平,看到一块石头,只要闻到有铜腥味,都要捡起来用力挤,看看能不能挤出汁来。”
张晨想了一下,笑了起来,他说:“好像还有点道理。”
“不是有点道理,是就是,我对你的认识,比你自己清楚。”
“去你的,你认识你自己吗?”
“自己不用,自己认识自己太清楚,活着就了无趣味了,就和一个机器人一样,人其实都是这样,看别人是用理性的,看自己都是感性的。”
“比如呢?”
“比如,哈哈,比如很多人看别人,这个臭流氓,又玩弄女性,但到自己出轨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是爱情了。好好,别瞪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们看我,确实像个流氓,但我和每个女人,都是爱情,哈哈哈。”刘立杆大笑。
等他笑完,张晨说:“你他妈的扯半天,还是没说一鸣食品厂这事。”
“好好,回到一鸣食品厂,这次,和你可不一样,你是买他们一个门市部,他们可以像卖他们的糕点一样,马上就卖给你,卖了给工人发工资,上面也没话说,下面也没话说,这次,我要把他一锅端,那你想想,厂卖了,那些工人怎么办,后面还有一堆退休的。
“也不能说,好,卖了大家就把钱分了,然后自谋出路,如果那样,工人当然愿意,其实也可能是最好的办法,但上面不允许,政策也不允许啊,政策不允许,这么多人又要养着,所以就变成了,情愿一分钱不要,把群英服装厂让你兼并,也不能说卖给你。
“虽然卖也卖不了多少钱,可能也是最好的办法,但政府情愿给工人找出路,也不能卖了钱给你们分完,为什么,其实政府也很清楚,你们这些人,钱给你们分了,花完了,最后还不是来找政府,那政府怎么办,到哪里去拿钱来养这么多退休工人?
“所以我要把一鸣食品厂一锅端的时候,就面临给他们找出路的问题,这工厂要找出路,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它做红火了,做红火了,他自己就有出路了,不需要别人帮他找,这就是我现在要做的。”
张晨被说糊涂了,骂道:“你他妈的,他要是红火了,日子好过了,就不需要把这厂房卖给你了。”
“我也没要买啊。”
“你没要买,那这地方,从天上掉下来?啪一下砸你脑袋上?”
“我不买,但可以置换啊。”刘立杆笑道,“人多是有追求的,所以富贵才会思,你想想这全厂上下,苦日子过去了,感觉工厂有希望了,这时候我要是拿一个新工厂和他们换那个破厂,他们会不会换?”
“你拿新工厂和他们换?就你那十万块,你可以买个新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