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晨从“红旗旅馆”借了一床垫被和两床里找出了两个新枕头和枕套床单,她帮张晨把这些都在架上绑好,和张晨说,你走吧,明天让小昭来上早班。
张晨说好,他问桂花姐,早班是几点钟?
“我们这里,晚班因为可以睡觉,是上十个小时,每天晚上九点到早上七点,早班和中班都是七个小时,早班从早上七点,上到下午两点。”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桂花姐。”
“对了,今天还是我晚班,小昭明天来接我班,让她迟点来好了,不急,刚搬了家,家里总要收拾一下。”
张晨点点头,他说好,我和小昭说。
张晨推着自行车,出了大门,又走了回来,他问桂花姐,那你怎么回去?要么我先用车送你回家,再回来拿东西。
“不用了,我每天上班,都是走着来回的,一点点路,过了桥就是。”桂花姐笑道。
张晨回到家的时候,小昭已经把地拖了两遍,张晨看看房间里,已经变了个样。
靠房间的最里面,是一张老式的有三面围屏的眠床,这床不是以前大户人家的用品,就是寻常百姓家里用的,围屏上没有精雕细刻了人物、山水、花鸟,而是用画的,一块木板上画了一个故事,画工虽然粗鄙,但也笨拙有趣。
画的都是一些中国民间家喻户晓的爱情故事,也是张晨他们剧团的保留剧目。
张晨看到正面的围屏上有梁祝、西厢记、牛郎织女,还有白蛇传,侧面则有孔雀东南飞和凤求凰,还有嫦娥奔月,另外一头的围屏靠墙,看不到画了什么,张晨心想,大致逃不脱会有红楼梦、天仙配、牡丹亭或者桃花扇。
小昭把张晨手里的被子接过去,一边铺床,一边和张晨说,看看,这个床好不好玩,挂上红帐子,就和电影里一样了。
张晨笑道,是啊,还要你穿上红衣服,盖上红盖头。
小昭回过头来,朝张晨做了一个鬼脸:“你来掀。”
张晨点点头说:“好,我掀。”
房间里,桂花姐的表哥还搬过来一张小方桌和两张凳子,还有一个旧的五斗橱,可以放衣服和杂物。
方桌上,放着小昭买回来的一个煤油炉和脸盆、钢精锅、菜刀、砧板和碗筷,门背后还有一个有盖子的痰盂,这样大冬天的,晚上小便,就不用跑到楼下去了,只要白天拿着倒到下面院子里的厕所,用水冲洗干净就可以,这就和张晨他们小时候用过的马桶一样。
小昭铺好床铺,在床上坐下,她拍拍身边的床,和张晨说,亲爱的,你过来坐。
张晨走过去,在小昭的身边坐下,小昭拉着张晨的手,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满心喜悦地和他说:“我们又有自己的家了,真好。”
张晨心里也有一些感慨,这一路的奔波和辛苦,到了这里,终于可以歇歇了。
两个人坐在那里,禁不住拥抱着,亲吻着。
“对了,我买了面条,晚上我煮重庆小面给你吃。”小昭和张晨说,张晨说好。
第二天早晨,虽然桂花姐说小昭可以迟点去,但两个人还是六点钟就起来了,小昭说第一天上班,不能迟到,桂花姐已经帮助我们那么多,怎么能老是麻烦她。
张晨带着小昭,从一条小路出去,小路的一边是一排排农民的房子,另外一边,是菜地,菜地里的青菜和大白菜上面,挂了一层的白霜,在柔弱的冬日的朝阳里,反射着一片迷蒙的白光。
路上结着薄冰,自行车骑在上面有些打滑,小昭把张晨抱得紧紧的,张晨小心翼翼地骑着。
好在这一条小路并不长,他们到了外面的杭海路就好了,杭海路上,已经有不少货车来往,连路上冰冻的水洼,也被这些货车碾压成一个个泥淖。
过了三堡,杭海路的两边都是菜地,再往前骑十多分钟,过了秋涛路,就到四季青,桂花姐家就住在这里,四季青原来也都是菜地,现在两边新盖了好几家服装市场,别说菜地,连一点泥地都看不到了。
再往前骑,过了杭城水泵厂,杭海路就到了尽头,和清江路交汇,他们从清江路上了清泰立交桥。
清泰立交桥下面的铁轨上,有火车正鸣着汽笛,咕咚咕咚从立交桥左侧的城站火车站出来,经过立交桥下面时,整座桥都微微颤动着,蒸汽机头吐出的白色烟雾,从桥底翻涌到桥面上来。
从清泰立交桥下去,就是清泰街,他们穿过环城东路,再穿过建国路和中河路,继续往前,就到了佑圣观路,右转,就看到了“红旗旅馆。”
张晨骑到“红旗旅馆”的大门口,把车停住,小昭从后面跳了下来,张晨看看时间,六点四十七分,他想,再过几天,路上忙起来的时候,就该再提早二十分钟出门,万一路上有什么事呢。
桂花姐看到他们两个,有些奇怪,她和小昭说:“不是让你迟点来吗?”
“迟到了,怕被姐扣工资啊。”小昭开着玩笑。
“早饭吃了吗?”
“吃了,我们吃过出来的”
“那里还住得习惯吗?不习惯和我说。”
“很好很好,我躺下去,一觉就睡到了天亮。”小昭叫道。
桂花姐看看张晨,笑骂道:“谁信!”
张晨和小昭,两个人的脸都红了起来。
张晨问:“有没有需要我干的活?”
“你走吧,我一个人就够了。”小昭说,“对了,你要么把桂花姐送回家。”
桂花姐叫道:“我